最近家里水果泛滥,她正好要找燕修帮忙,当然要顺便意思一下。
燕修的办公室已经焕然一新,上次遭遇过毁灭性打击的痕迹全部消失不见了。
柳木木心想,这一定就是金钱的力量了,以及,桌面上那个摆件看起来就好贵,让人蠢蠢欲动。
燕修正在低头看一份文件,并没有注意到她走过来,柳木木正要敲门,突然发现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年轻女人。
那人似乎正要和燕修说话,看见了柳木木后愣了一下:“你……有事吗?”她疑惑地问。
柳木木一双杏眼眯了眯,眼神不善。
燕修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柳木木,神色自若地将文件放下:“有什么事?”
柳木木身后,方川刚把她送来的水果捞分下去,自己正拿着一盒在吃,本来打算给燕修也送一盒,不过看现在这个局面,他还是别掺和了。
“她是谁?”柳木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气势汹汹地问他。
这问题很好,方川吃了一粒葡萄,他也很想知道。
只知道这女人是京市总部过来的调查员,但是对方好像和燕修很亲近的样子。
“……我堂妹。”短暂的沉默了一瞬,燕修回答。
“为什么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柳木木眼神凶凶的看向他,眼睛里两个大字,不信!
燕修双手环胸,想了想:“大概我的基因比她好?”
毫无兄妹之情的发言。
燕灵一脸茫然,为什么扯上自己?以及这个小姑娘到底是谁,她哥的领导吗?
柳木木将信将疑地走进去,看看燕灵,又看看燕修,真的一点都不像。
“需要去楼下开个证明,证实一下我们的血缘关系吗?”语气过于正常,也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嘲讽。
柳木木飞速坐到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放到腿上:“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好奇。”
燕修黝黑的双眸从她身上移开:“到底什么事?”
她伸出自己的手指给他看:“你看,红了。”
那天碰到符的手指,过了好几天还是红色的。
虽然不疼不痒,但是有点奇怪。
“碰了什么?”燕修眉头微皱了一下,手指在她指尖捏了捏,“疼不疼?”
“不疼,没什么感觉。”说完,还勾了勾燕修没收回的手指。
旁观的燕灵:有人在x骚扰她堂哥,竟然还没被叉出去弄死一百次,我的天好刺激!
“我只是碰了同学手里的一张平安符,然后手就成这样了,那张符也化成灰了。”柳木木一脸无辜地继续说。
燕修收回手:“只是轻微的反噬,平安符可伤不到你。”
一道红印算不上伤,但能留下痕迹,可见反噬的力量不小。柳木木身上有卦师牌,那是卦师用来保命的东西,能穿透它的防护,已经算是非常厉害的符箓了。
柳木木看着指尖上的那抹痕迹,若有所思:“所以,那不是平安符?”
她抬眼看向燕修:“能确定是什么类型的符箓吗?是对人有益的还是有害的?”
“如果发生这一切时,你没有对符箓的拥有者做出不当行为,那么有八成可能,那张符比较危险。”
柳木木眨眨眼,胳膊压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那是我同学的男朋友送给她的符,所以我现在报警,你们能不能抓他?”
“证据呢?”
“那张符啊……”柳木木默默闭上嘴,符没了。
她依然不死心:“可是这件事明显就有问题,我觉得那张符没了之后,我同学身体都变好了,你们真的不能查查吗?”
燕修沉默。
方川这时候上前,拍了拍她肩膀:“不是我们不查,而是你这话基本等同于,你发现同学的男友送给她一把枪,那把枪还被你弄没了,现在你怀疑她男友要杀死她。
如果真的是枪,哪怕是怀疑我们也得查一查,可那就是一张未知用途的符箓,并不能证明是用来害人的,可能是他买错了符,也可能是其他各种原因。我可以把人带回来,但是什么证据都没有,二十四小时后依旧得放人。”
哪怕他们相信柳木木,也不可能去查一个还没有发生,没有受害者,没有证据的案子。
柳木木咬了咬唇:“我还是相信我的判断。”
方川只能看向燕修,燕修在短暂的沉默后终于开口:“我可以画一张平安符给你,让她随身带着,如果真的出现危险,能救她一命。”
“好。”柳木木点头,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燕修看了眼身旁的燕灵,她赶忙去拿黄纸和朱砂。
燕修随手画了两张平安符,将其中一张叠好,装进燕灵提供的符袋里,推到柳木木面前。
另一张还没叠,燕灵试图伸手去勾,被她堂哥用笔头打了下手指,她飞快地收回手,不敢吭声。
柳木木也探出自己的爪,还没碰到就听到燕修说:“平安符对你无效。”
“我就是想试试。”她悻悻地收回手。
方川嘿嘿一笑,把多余的那枚平安符拿了起来,熟练地叠好,燕修没有制止,显然就是给他的。
拿到平安符的方川朝柳木木显摆:“唉,可惜你不能用。”
柳木木撇嘴:“我们卦师保平安从来不靠符。我出门前就算好了今天先迈左脚吉利还是先迈右脚能捡到钱,你能吗?”
这个真不能,方川想了想,好像是被比下去了。
拿到了平安符,柳木木今天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看了下时间,她拎起给舍友的那一袋水果捞就往外跑:“我走啦,拜拜。”
“唉,要不要开车送你去学校?”方川在后面问。
“不用。”
声音还没消失,人已经没了。
“跑的可真快。”方川嘀咕。
“像只兔子。”
“什么?”方川没听清。
“没什么,让你拿的案卷呢?”燕修问。
方川拍了下额头,刚才只顾着看热闹,都忘记自己要干什么了。他冲办公室的两人说了一句:“稍等。”
然后冲了出去。
燕灵还眼巴巴看着自己堂哥,很想问一下刚才那个在他堂哥这里那么大面子的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头,不过看他毫无情绪波动的脸,最终按捺下了这个念头。
柳木木到寝室的时候,卫雪也已经回来了。
比较奇怪的是薛蓝竟然也在,柳木木还以为她会去见徐安泽。
把从家里拿来的,由妹妹亲手做的水果捞分出去,大家一致表示,以后柳木木的妹妹就是她们妹妹了。
柳木木十分小气地拒绝了她们随便认妹妹的行为。
“蓝蓝,你男朋友还没回来吗,怎么没和他出去?”柳木木试探地问。
薛蓝穿着睡裙坐在床上,两条腿耷拉在床边,想了想回答说:“阿泽说晚上七点才下飞机。”
“这么晚?”
“嗯,原本是今天上午的飞机,好像发生了什么事耽搁了,他就改签了。”
“哦……”柳木木和钱晓萌交换了个眼神。
卫雪这时候突然开口:“我一直想问蓝蓝,你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健康?”
假期这几天,薛蓝的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卫雪几天没见她,感觉像是换了个舍友一样。
薛蓝有点开心地摸摸脸:“真的吗?我还没来得及告诉阿泽,他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徐安泽会不会高兴,她们不知道,他现在也没心思和薛蓝联系。
原本他和卓染说好了,回去的时候分开走,可是他要去机场前,卓染突然头疼,他不得不留了下来。
卓染从小身体不好,他被送来卓家之后,一直是他陪着卓染。
她每次生病脾气都变得很差,动辄对他打骂,还不能还手。在卓叔叔和林阿姨眼里,那只是小孩子闹着玩,在徐安泽眼里,是羞辱。
可惜,无论他是怎么想的都不重要,他逃离不了卓家,他是被家人送来给卓染续命的手段之一。
返回庆城的飞机上,卓染脸色苍白地枕在徐安泽的肩膀上,她的双手死死掐着徐安泽的胳膊。
两人离得太近,以至于她近乎恶毒的话语清楚地传进了他的耳中。
“我的身体本来已经恢复了,为什么突然恶化?是不是你那个小三女朋友发现了什么?还是你故意告诉了她?”
徐安泽本来不想理会她的无理取闹,但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引起了周围乘客的注意,他只能低声解释:“我既然答应了帮你,就不会反悔。我什么都没有告诉蓝……薛蓝。”
卓染嗤笑一声:“说不定,是你突然不忍心了呢?你从小看我受苦,就觉得这些是我该受的,你不忍心她变成我这样了。”
“她对我确实很重要,我也不愿意见她变成你这样,但是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这是我欠卓家的,也是欠你的。”
“你最好不会反悔!”一阵阵眩晕恶心的感觉,让卓染掐着徐安泽胳膊的指甲掐得更深了。
“可能只是薛蓝身上的那张替命符丢了,离开的时候卓叔叔说了,仪式已经准备好了,等你生日那天,正式举行了替命仪式,就不再需要替命符了。”
所谓替命仪式,当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准备成功的。
为此,他被送到了被选中的,和卓染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薛蓝身边,以感情为代价,得到了所有替命仪式中需要的东西。
一开始,他只是想用薛蓝的健康,换取自己的自由。
卓家像是他身上的枷锁,只要卓染一直病弱,他就永远都逃不开。
徐安泽心里清楚,卓家人看不上他,但是他能帮卓染压制病情。如果卓染好了,他的利用价值也就没有了,他们愿不愿意放了他,只是一句话的事。
遇到薛蓝后,他觉得用这场交易来换取他和薛蓝未来在一起的可能,也挺划算的。
薛蓝的身体会变差,但他会永远照顾她。
飞机终于落地,徐安泽扶着卓染下了飞机,他把卓染扶到一旁休息,自己去一旁取两人的行李箱,还没拿到箱子突然听见有人尖叫。
回头一看,发现卓染栽倒在地,满脸是血。
同一时间,寝室卫生间里,柳木木将从燕修那里拿来的平安符放到薛蓝手上,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这是我专门向一个朋友求来的平安符,很重要,一定要贴身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