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就走。祝乌切开一块牛排,刀子和盘子发出清澈的一声响。
声音戛然而止。
叶息行:
也是和上次一样的感觉,但是这次感觉更甚。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苟兰阴没有再说话。
而叶息行见他不发一言,又想到上次他嫌他们话多的场景,也压住了谈兴,安静地吃东西。
只是在餐点时间结束后,苟兰阴叫来服务生结账。
请问是一起的吗?服务生问。
不是。
一起。
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服务生茫然地又问了一遍,是一起还是不是呢?
一起。
苟兰阴重复,并很快扫了码,等服务生走开,他才淡淡地对两人说道,你们给我解了围,我请你们吃饭很合理。
叶息行干笑着,也不知道该插什么话,不过他知道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
果然,祝乌回了句:那我就不给你转账了。
本来就没想要他转账。
苟兰阴心想,但没说话。
大概是刚刚用餐完毕,他的心情莫名地好转了一点。
直到,祝乌站起了身,似乎准备离开了。
还没有走出西餐厅的大门,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呼,随后是不停地道歉声。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还好我这杯水是冰的。
祝乌回头一看,发现是有人不小心把水杯打翻到苟兰阴身上了。
苟兰阴正面色不愉地用纸巾擦拭着薄外套,并很快将餐桌上的那盒纸巾用完。
实在是抱歉弄散水的男生见没有纸巾了,就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巾,用我这个吧。
祝乌的视线落在那条手巾上,眉头忽地一凝。
那是条浅蓝色的手巾,祝乌之所以一眼就看到,则是因为,他上周才卖出去了一模一样的一条,也是这个牌子。
买主喜欢刷屏还爱发可爱的表情包,所以祝乌对这条手巾有印象。
不过,这个品牌的手巾又不只是他一个人有,祝乌也只是看了一眼。
苟兰阴并没有接受那条手巾,而是直接脱掉了外套,看向祝乌。
祝乌觉得自己看懂了,苟兰阴在问他他那里有没有他的衣服。
有。
在听到这个字的苟兰阴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下,但祝乌的下一句是,但要付钱。
苟兰阴:
那种被羞辱的感觉又来了。
苟兰阴看了看自己肯定不能再穿的外套,咬牙道:我付。
祝乌笑得弯了弯眼:那就好说。
外套是叶息行回去奶茶店取的,不只是外套,叶息行还很有眼力见地带来了全套的服装。
他看到苟兰阴只在外套上沾了点冰水就想要把外套扔了,猜到他可能有洁癖之类的,干脆多带了几件衣服。
苟兰阴去了击剑馆等待,等他去淋浴间洗了个澡,再换上了干净舒适的衣服,才走出来。
还是扫上次那个码吗?祝乌在问他。
对。
大概是因为刚洗完澡,还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苟兰阴胸口那股鼓动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
祝乌靠了过来,举着手机让他扫。
他正垂着眸子,苟兰阴低头就看见他长长翘翘的眼睫,在眼睑下方落下一层浅浅的阴影。
这一瞬,苟兰阴忽然想到路番一的回答。
他非常讨厌祝乌吗?
好像也没有。
以前他根本没有过多地关注这个人,只知道属于他的城堡多住进来了一个人,这个人还总是喜欢躲在角落里偷偷看他,不仅在家里看,还爱在学校里看。
这是苟兰阴对这个人仅有的印象,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多余的感觉。
因为从小到大,这样的人太多了,从某个方面来说,苟兰阴并不喜欢被各种人围观打量,但,他不喜欢不代表就可以拒绝,别人的眼睛长在别人身上,他没办法去阻止。
而就在他从画室出来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眼前这个人的脸在他眼里逐渐清晰起来,他的声音和性格似乎也变得更加鲜活。
如果可以用个比喻来形容,那就是画板上模糊的山水轮廓正在被一点点用细笔勾勒出来,一草一木都有了形状,风一吹,草木山水都有了生机。
好了没?祝乌见他半天不动,不由地讶异地抬起头。
苟兰阴极快地转眼,说了句:马上。
他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祝乌,苟兰阴得出结论,他应该只是,不太习惯祝乌的转变。
如果祝乌继续保持下去,不对他有所觊觎的话,他们或许能成为朋友。
到账了。祝乌查看了下手机说道。
嗯
苟兰阴又看了一眼他的脸。
上次他给祝乌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收到款项之后,祝乌的表情虽然很淡,但眼底却亮了一下。
他是真心实意地觉得高兴。
不过才这点钱,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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