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一出门,他的身子就忽然一晃,昏昏欲睡起来,下一刻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神智。
再醒来时,眠月发现自己正睡在高床暖枕之间,周身还在隐隐作痛,床帐内更是萦绕着一股陌生的香气。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回到了嵇沄身边,但一切都透着不对劲,让他立刻警醒,放弃了幻想。
果然,睁开眼睛后,四下都是陌生的,甚至连身上的衣裳也是。眠月下意识伸手在胸口摸索,发现贴身藏东西的法衣还在,那株飞霜草更是安安稳稳呆在里面,心中立刻一松,强行撑起身体来观察四周。
这间洞府豪华奢靡,迷人眼目,但是在嵇沄身边时眠月也见惯了富贵,竟是丝毫不放在眼里,一门心思都在考虑该怎么逃出去,不知道把自己弄来的那人究竟想做什么。但他在外并没有什么仇家,除了方才新鲜热乎的一个凌云,反而嵇沄树敌众多,抓了自己说不定有很多用处,眠月丝毫不敢放松。
不过想到凌云,眠月很快就想到上次一起出现的白若虚。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是白若虚算不算得上是师尊的敌人呢?他总觉得这两个人关系并不怎么好,师尊也不会容情的样子。如果他们两个果然有什么关系,那自己岂不是
正想到这一层,眠月神情肃穆,房中忽然一阵风起,白若虚就这样凭空出现。
眠月瞪大了眼睛满含敌意的看着他,奈何身上却没有一件法宝,小巧的陶埙竟然也被摘下不知道放在了何处,他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强作镇定地僵在床上,却不肯露出弱势:果然是你!你抓了我来,要对我师尊做什么?
白若虚见他心心念念都是嵇沄,居然和三年前一模一样,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十分快乐,不顾小野猫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目光,上前撩起一缕少年的头发,在他身边坐下:我要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的吗?三年前你就很清楚了,却被嵇沄救走了。如今你又打算如何?杀了我吗?
他并不在乎旁人恨自己,甚至越是仇恨越是无能为力越是会让他感到快乐。带着少年回来的时候凌云也发现了,见他竟然带回了活口还叫人洗干净,立时就明白白若虚要做什么了,面如死灰地看着,满脸恶毒却不敢上前。
自从发现白若虚不简单之后,凌云就不敢反抗他了,即使心中充满怨毒也不敢做什么。不过片刻后,想到白若虚既然接手,估计不会给嵇沄对自己发难的机会,何况以他那种癖好而言,他对眠月兴趣越大,眠月只会死得越痛苦,越快。
思及此,凌云一言不发又回去了。
他这幅样子落在白若虚眼里,未免太过无趣,且死气沉沉,和此时张牙舞爪不肯被靠近的眠月相比,没意思得很。所以眠月他还是准备多把玩一段日子,看情况决定要不要杀人灭口的。
眠月也已经明白他的意思,目露绝望之色,却不肯放弃,拼尽全力地挣扎着,满心都是嵇沄。
师尊什么时候来救他?
记忆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一日,眠月才刚金丹期,伤势又未曾痊愈,哪里能够抵抗白若虚?
然而,片刻后房门洞开,一声巨响,寒剑出鞘,嵇沄来了!
第42章 不为炉鼎,19
嵇沄破门而入的场景实在是太熟悉,以至于白若虚只看了一眼,就只剩下满心无奈。他并不怕嵇沄对自己动手,毕竟两人应该能打个五五开,何况他背后还有白云城,得罪了嵇沄撕破脸也好,还可以趁机打破联盟下拖泥带水的格局,为自己家的仙城攫取更大利益。
眠月连滚带爬地跑到嵇沄身边躲起来,颤巍巍叫了一声师尊。
嵇沄寒剑出鞘,杀气腾腾,立刻把他护到身后。
室内是怎么个情景一目了然,嵇沄不等白若虚上前一步说出什么花团锦簇但却不是人的诡辩,直直一剑向他劈了过去。
白若虚没想到嵇沄会直接出手,但反应也不慢,抬手轻松格挡,想要把无形的剑气挡下来。这等直白的攻击虽然肉眼不可见,但是在白若虚这种高手的神意之中却是清晰明白,有迹可循的。眼见那道剑光就要碰上白若虚随手制造的无形屏障,却忽然之间一个暴涨,汹涌如潮,变为无数,向着白若虚的方向喷涌过来。
随手而为的屏障不用一瞬就被撕破,室内到处都是风刀割面,呼啸着将华丽的内室搅了个稀烂。白若虚明白这一剑比自己看到的复杂而强悍,立刻认真开始反击,但也略显狼狈,终究没有全部接下,自己反而被逼得拿出了随身的法剑。
他游戏人间,一直披着道貌岸然从容淡泊的一张皮,却被嵇沄一剑就挑破了,满脸不可置信和狠厉:怎么可能?!你又突破了?
嵇沄一手持剑,一手将眠月护在自己身后,不让他被两人的斗法波及,随手一剑拨开向自己飞来的法剑,冷冰冰地看着白若虚:你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的天才吗?难道分神期就是你的极限,所以你以为别人也无法超越?
除了那个隐世门派之外,目前已知实力最强的人,嵇沄和白若虚都要占个座次。嵇沄年长,在分神期巅峰已经许多年,始终没有突破。而白若虚却是后起之秀,或许积累不如嵇沄,但胜在后劲更足。分神期之上便是合体期,是两人都想要进入的新一层境界,但越往上修炼越是困难,白若虚始终没有找到门路,在他打探来的消息里,嵇沄的情况只会比自己更焦灼,因此一直以来他从没想过嵇沄会比自己进阶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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