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成不变的早餐,他难得反省自己,是不是对他太严厉了?
江元化蹙了蹙眉,不虞道:你准备的什么早餐?
本能先于理智,萧靖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怎么了,不合口味吗?
吃腻了。
这样啊
萧靖的脸色苍白,畏畏缩缩道:那我明天换种做法
不用了。
萧靖将头埋在了盘子里,忍住内心的惶恐,怯弱问:江总,那你想吃什么?
这渣总,想一出搞一出,还让不让人活了?
江元化被他谨小慎微的模样刺痛了双眸,心里烦闷:我说,不用了!
他不是非五成熟牛排不可,但是,不想再让少年为难了。
以往,他不会在意少年的感受。
这一次,看着少年隐忍的泪花,不禁在想,他烹饪牛排时,会默默流泪吗?
江元化越想越烦躁,别站着了,都坐下。
叶长青做了个鬼脸,嘴里嘟囔着几句话,逗得萧靖眉开眼笑。
江元化冷哼一声,挑剔道:这牛排半生不熟的,怎么吃?
别理他。叶长青做着嘴型,无声说。
饭桌上,三人默然不语。
江元化见他呆呆的,主动送去一杯牛奶。
萧靖受宠若惊,闻到牛奶后,却恶心想吐。
怎么,你不喝?
喝
再不喝,指不定又要ooc警报了。
萧靖深吸一口气,灌了一大口,顿时反胃了,没忍住,大吐特吐。
好端端的,怎么又吐了?叶长青觉得,有必要给他全身检查了。
萧靖摆摆手,虚弱地坐在一旁,胃酸烧心,难受极了。
这时,一杯水送到跟前。
谢谢。
萧靖低声言谢,接过一瞧,正是剩下的半杯牛奶。
渣攻,存心跟他为难
萧靖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在男人的注视下,苦兮兮的,又灌了一大口。
咽下后,胃部在强烈排斥,又吐了。
这下子,江元化是彻底没了好脸色:你故意的?
萧靖:
人生艰难,他只想远离渣攻。
江总,我不喜欢喝牛奶
少年眼角泛红,小心翼翼地捏着衣角,小声解释着。
江元化气笑了:爱喝不喝。
叶长青走在两人中间,有心解围:为什么?
我
萧靖支支吾吾,好一会儿,也未能说出原因。
叶长青摸了摸他的发顶,笑着说:哎哟,是秘密呢。
言罢,在江元化发飙前,为他倒去一杯牛奶,又为萧靖端来一杯温水。
萧靖低声感谢,心里又忧又惧,一出往事浮现在脑海。
小时候,刁年厌恶他,让他住在阁楼,早起晚睡,吃得比狗还不如。
那个小小的孩子见惯了冷眼,唯有默默忍受,可在刁吉出生后,有了对比,他越来越难堪了。
刁吉随随便便就能买昂贵的玩具,穿名牌衣服,吃食都有专人负责,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受尽宠爱。
而他,只能躲在阁楼里,羡慕刁吉的无忧无虑,偷偷吃他剩下的零食,穿他不要的、不合体的衣服。
那个孩子,多想被宠爱着,哪怕只有一秒。
一次,刁吉喝剩一瓶牛奶,随手扔给他。
萧靖欣喜若狂,珍藏着,一次只抿一小口,足足喝了两天,变味了也不舍得扔。
那天,刁年谈生意失败,正憋着气,又见他在偷喝牛奶,气得火冒三丈,二话不说,就抽出皮带,一顿毒打。
小萧靖吓坏了,痛得满地打滚,哭喊着求饶,一边解释,还祈求刁吉解释两句。
刁吉躲在母亲的身后,吓得直摇头。
刁年够狠,对一个孩子都能下狠手,又踢又踹,将人昏迷。
在昏睡前,小萧靖迷迷糊糊地想,若是一睡不醒,也未尝不好。
然而,当他醒来时,还是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模糊的视线中,刁年的面目极度狰狞,比吃人的野兽还可怕。
他掐着小萧靖的脖子,将他按在椅子上,双眸赤红,好似要吃人,拿起一大瓶牛奶,就要灌下去。
小萧靖吓得大喊大叫,紧紧咬着牙关。
然而,孩子的力气哪里比得上成年人?
刁年发狠,用力掐着他的双颊,逼他张大嘴巴后,猛地灌下牛奶,神似癫狂。
喝!我让你偷喝牛奶!你喝啊,老子让你喝个够!
暴怒中的刁年比猛兽还骇人,佣人们不敢靠近,刁母捂着嘴,摇头哭泣。
那一天,小萧靖骇破了胆,在刁年泄气后,躺在洒满牛奶的地上,一动也不动,反复发烧了四天,险些没熬过来。
刁母敢怒不敢言,让他再忍忍,要乖乖听话,别惹刁年生气,就不会挨打了。
小小年纪,他就想过一了百了。
从那以后,他对牛奶就生理性反胃了。
他不敢、也不能再喝下一口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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