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风看到他刚才塞专辑的动作,便随口问了一句。
陆予行刚洗过澡,躺在床上看他忙活。他刚想开口说不用了,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于风闻声跑过来给他递手机,陆予行冲他挥了挥手,自己起床,接了电话。
经过之前收到恶意短信的事,于风有些警惕,垂手站在门口看着陆予行。
小陆,睡了没?
是万介打来的。
陆予行示意没事,答道:还没呢,万先生。这么晚您找我什么事?
还是上次那个事。万介声音沙哑,刚才钟明来了一趟,把剧本给我了。他说你不用拒绝得这么快,先看看剧本也不迟。
陆予行笑了,他这么想找我演?
应该是的。万介无声笑了两声,声音又严肃起来。你怎么想?
陆予行躺回床上,脑海中回忆着某段往事。
同样是他二十八岁那年,刚从万佳传媒出来单干。万介联系到他,给了他一个剧本。
万介说,挺好的剧本,要不要接?
陆予行花了一个下午看完,果断点头,说接。
当时,万介脸上露出诧异的笑容。他问,你不介意演这个题材?
陆予行脸上很平静,他说,当然不介意。好的电影怎么能被题材限制住?
但时间溯回,同样是二十八岁的陆予行,却没有那么果断了。
他已经获得过属于他的荣耀,也同样懂得接下这部电影后,随之而来的无数风雨与苦果。
我先看看吧。半晌,他如此说道。
万介笑了笑,那行,我传真发给你。
陆予行叹了口气,心想台词他都能背下来了,还看什么剧本。
他隐隐知道自己依旧想要那个角色,却在思绪到此后不再细想。
万介又问了他回首都后的安排,便挂了电话。
于风在外面没了声音,也不知道忙活完了在干什么。
客厅亮着灯,陆予行端着茶杯出来倒水喝,顺便去书房接收传真。
然而他一出来,就见沙发上蹲着个人。
陆予行定睛一看,发现是于风蹲在那儿。
他手里拿了个随身听,耳朵里塞着耳机,表情陶醉。
陆予行一看到他手边那张紫灰色专辑,立刻就怒了。
于风!他快步过去,小声呵斥,你在干什么?
于风被他吓了一跳,随身听从手里飞出去,又被陆予行接住。
我我我我,于风惊魂未定,我错了我错了,就是忍不住想听一听别说这个唐樘唱歌还挺好听
陆予行早就发现这人偷偷转粉了,用空茶杯碰了碰他肩头。
去书房帮我接收个传真,就给你听。
于风眼巴巴看了他一眼,不情愿地抱着专辑起身,上楼去了书房。
陆予行困极,先回去躺下了。
客厅的灯关了,于风轻手轻脚去了楼上,将书房的灯开。他一只耳朵塞着随身听,小声哼着调调。唐樘的歌声温柔轻缓,像是月色落在静谧的房子里。
哎这么好的一个人,咋就和老大不对付呢,他边打开传真机,边遗憾地自言自语,要是关系好点就好了,说不定还能要个签名
传真机滴滴响了两声,于风把听筒提前来放到一边,便自顾自坐到边上听歌去了。
机器簌簌响动着,从里面慢慢吐出打印纸,白纸黑字。于风看了眼便知道是剧本,等全部打印完了,便拿出来整理好,熟稔地用订书机订起来。
他订好之后,边哼歌边随手翻了两页,听筒依旧被提起来放在桌上,一时没来得及关。
于风正准备把听筒放回去,就听见传真机滴滴响了两声,又开始工作起来。
他以为是文件还没传完,便又哼着歌在一旁等着,有些犯困地打了个呵欠。
传真机又吐出一张纸、两张纸、三张纸
等到打印到第五页的时候,于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取了耳机,猛地翻开那些纸。
于风的眼睛倏然瞪大了,他一张一张翻过去,就见五张纸全是一样的内容。
崭新的打印纸上,密密麻麻地印着同一句话:
滚出港城离他远点滚出港城离他远点
于风愣神的空当,传真机还在孜孜不倦地打印着东西,白底的纸源源不断地落下来,上面同样是密密麻麻的重复文字,恐怖而带着愤怒。
霎时间,于风吓得脸色惨白。他呆愣了好一会儿,赶紧上前把听筒猛地放回去,躬身拔了电源,一把捞起那些爬满文字的纸。
他的手颤抖着,把纸卷成一卷,快速跑下楼,开了大门,直奔楼下外边的垃圾桶。
第91章 人非草木(一)
次日清早,陆予行告别父母,和于风一同去了机场。
秋日晨光微熹,暖阳透过机场的落地玻璃窗照进来,驱散空气中的一丝寒意。机场人不算多,有些空旷。陆予行今天没带口罩也没戴帽子,大大方方地推着行李,踱步往前走。
老大,你不怕被狗仔拍到?于风四下看了看,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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