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块么,我的确没有,我也没有随身带支票的习惯,不如就将我的信物予你,我日后来赎,可好?
他这咬文嚼字的,加之装扮气质都不似现代人,秦牧野竟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他嫌弃地看了一眼扳指,当场拒绝。
你这戒子又不能卖钱,要是你和你弟兴之所至,报警说我窃取贵重物品,我岂不是当真要去吃牢饭?这样吧,你这伞上宝石挺多,要不抠个值500的,你回去再镶一块更贵的,如何?
宝石是能评估变卖的,成色好的宝石,一些宝石行和首饰店是会低价收购的。
而且这个价位的宝石卖出去也绝不会有坐牢的风险,断不会如那水头足还做工精良的私人扳指一样,一看就值好多钱,却根本没办法换钱。
听到秦牧野给出的方案,萧执月又是一愣,他看了一眼自己被嫌弃的扳指,再看看伞柄上镶着的碎宝石,怎么也想不清秦牧野的脑回路,他先前受了暗伤,情绪一激动胸腔就会难受,抬手掩唇咳嗽了一声,萧家家主破天荒地疑惑道:你知不知道,我的扳指更值钱?
这可是有市无价的宝贝,还能聚灵,市面上别说卖五百,怕是卖5亿都有灵使哭着喊着要买回去。
但是眼前这不识货的粗野小子,居然只想要一块亮晶晶的破石头?
你的戒子再值钱与我何干,我就需要500块,要么掏钱,要么抠宝石,有私人印记的物品一概不收。
萧执月觉得秦牧野不识货,秦牧野也觉得宋文宇他哥宋文月想得美,推销扳指就是要给自己设套,他绝对不上当,打量一阵后,指了指萧执月伞柄上一块流光溢彩的猫眼石。
就那块吧,我看能卖500,你撬下来给我。
那块猫眼石成色极好,是很少见的那种,价值绝不止500块,但要变卖出去价格,就会比市价低,卖掉差不多正好500。
下雨天空气湿冷,萧执月胸中气闷,不能在室外久留,便懒得和秦牧野纠缠,正好下属将宋文宇几个都搬到了车里,打头的上前恭敬地说了句什么,还气愤地瞥了秦牧野一眼。
家主,少爷和何青衫都被折断了手脚,哪怕是用宝物蕴养,也会留下病根,尤其是少爷他醒来怕是会委屈哭闹的。
萧执月诧异地看向秦牧野,心说这小身板儿下手可真狠,居然连何青衫都遭了殃,他对秦牧野越发不喜,暗道小小年纪就这般歹毒,日后怕是会成为一大祸端,这般想着,他咳嗽一声,抬手在伞柄上一拂。
秦牧野瞅上的猫眼石落到掌心,白玉伞柄像是活物一样,不明显的凹痕慢慢消失,萧执月双指夹着猫眼石递给秦牧野。
你与宋文宇多有龌龊,的确是他不解俗事,冲撞了你,我会让宋文宇转校,他日后与你再无干系,此间因缘就彻底了却,你也将这日所见忘了。我还有一言相赠,你年纪尚小,为人还是和善些罢,与人为善,便是与己为善,若是过分逞强斗勇,怕是会反噬自身。
秦牧野将猫眼石接过,就如萧执月所以为的小流氓一样,端详了一阵猫眼石,喜笑颜开道:好说好说,既然得了封口费,我当然不会再说你们的坏话,放心,一个字都不会说。
萧执月的担忧他自然懂,家丑不可外扬,哪怕宋文宇十恶不赦,对他的家人来说也是心肝宝贝,可不比他这没爹没娘还死了爷爷的孤儿。
宋文宇要面子,他秦牧野的面子就要不得,若是他敢像宋文宇污蔑自己一样随意污蔑这些娇贵公子,这伙人是断不会饶了他的。
秦牧野厌恶这家子欺负了人还一脸施舍的模样,可是他年纪小,还得讨生活,哪怕心里再厌烦,面上也不会显露出一毫,越发世故地对萧执月拱了拱手:多谢,多谢。
他知道这些大户人家不知道升斗小民挣扎求生的苦楚,与人为善的好话谁都会说。
可他这样的孤儿,要是学不会斤斤计较,连活下去都难,更别说还要读书考学了。
萧执月瞥到秦牧野眼底的戏谑敷衍,皱眉摇摇头,没再说话,咳嗽着上了车。
眼看得车子驶远,秦牧野意识里的声音都快要疯了:阿月,阿月走了!秦牧野,你为什么不跟着阿月离开,我早告诉你,我得和阿月在一起!
秦牧野冷笑,自己要真跟那个阿月走了,自己怕也便不能再做自己了。
他已经猜到自己和自己脑内的声音分别是什么了。
种种迹象表明,他脑内的声音才是本体,而他,才是突然滋生出的副人格。
主人格在昨夜从楼梯滚落到地下室濒死后,为了自救,秦牧野才会出现在这幅躯壳里。
但死里逃生的主人格得救后又不甘心,他想取秦牧野而代之,这才会努力怂恿秦牧野跟那个阿月离开。
怕是那个阿月具有某种力量,会让主人格重新强大,秦牧野也断不能给对方这个机会。
主人格胆小又愚钝,要是真跟阿月走了,和宋文宇以及何青衫同处一个屋檐下,依主人格对仇人喊打喊杀的性子,很快就会被那个对他满是偏见的阿月厌弃,到时候何青衫和宋文宇再动动手脚,他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宋文宇心思恶毒,他身边的何青衫更不同寻常,而且宋文宇家里的所有人都向着自家人,他这个外人哪能相比,秦牧野跟着阿月到龙潭虎穴里,可不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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