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爆裂自空中响起,智梧坐下的四十八瓣莲台毫无征兆地爆裂开,巨大的冲击波将半空中的六人全部轰飞,金身罗汉的法相也是一震。
归云寺积攒的佛力、愿力在五大寺院中并不是最多的,但随着凌霄寺、飞卢寺被慧文抽调一空,智梧就成了拥有力量最强大的一个。
他引发的莲台爆裂,将积攒的力量全部释放,虽然,他已经做足了准备,抽取了三片花瓣做了三层防护盾,依然受了重伤。因为莲台代表他的全部修为,修为全部尽丧,他的伤反而最重,吐血三升也毫不为过,当即昏迷过去,从半空跌落。
慧文尊者,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他最信任的方丈,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猝然出手。集中精力于眼前黑色莲花的他,后背最脆弱的部分完全暴露,而智梧的莲台爆裂主要就是冲他来,他首当其冲被震飞,从金身罗汉法相的手中飞出。神魂离体,意识溃散,所有的咒语、法印全部失去了加持。因佛法而凝聚在一起的灵力、法力、佛力如破堤洪水般溃散。
首先双手间的黑莲失去了主人的加持化作一团黑雾。
其次念力凝聚的金身法相也是寸寸坍塌。
只有莲花台在关键时侯,自动救主,数片莲瓣暴长数倍,为主人卸去大半冲击力。
慧文尊者虽侥幸未受重伤,但是短暂的无意识却是致命的。‘地狱灭魔’被打断,原本的先机彻底断送。
还未待慧文从恍惚状态反应过来,一道白光闪过,慧文被斩魔剑当胸穿过!
剧烈的疼痛,让慧文彻底清醒过来,痛苦转回头来,看着飞落的智梧,满脸的不解。
只是说了一句:“为什么?”便觉得生命的气息在迅速消失,只得怨毒地再看一眼那个屹立在下方的李天许,当即神魂出窍,化作清光遁走!
此刻慧岸还未曾远遁十数丈,也受到爆破的波及,待到回头,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但是,他还是在最短时间做出了选择——回身冲下,抱起已经开始坠落的慧文尸体,加速向谷外窜去。
这是谁也未曾想到的结果,一场长生境层次的斗法,竟然是这个结局。
儒门弟子收了阵法,山谷中央一片狼藉,一个儒门弟子将脚下的一颗散落的紫灵丹狠狠地踩碎,辗入泥土。
看台上百名僧人瘫坐一群,五位方丈跌落尘埃,均是重伤不起。
一切都归为平静,上午的阳光洒落在山谷,山坡上的青草随风摇动,全场人数千全都呆立在场中,神州的年轻修士,从未见到过如此恢宏场面的斗法,即便几位化神境长老也极少见到这个层面的生死搏杀。修士惜命,偶尔的比试斗法常见,那都是意气相争,真正的性命相搏极少见到。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所有人都似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冬天。现在没人还在考虑姻缘签,也没人考虑紫灵丹。与刚才的斗法比起来,姻缘签和紫灵丹渺小得不足为道。
有五个人快速奔到已经气息奄奄的智梧身前,少年将一颗大还丹塞入智梧口里。
智梧清醒过来,看看觉明、觉清两位弟子,又看了看三皇子,心神大定。
略微欠了欠身子,艰难地说道:“三皇子,老衲未曾能护佑他们周全,愧对佛祖。”
三皇子寒安垂泪道:“我知道,智梧长老已经尽力了!”
智梧又看了看少年,苦笑道:“是不是觉得很意外,杀手满天飞是我们雇佣的,老衲会在最后关头出手,觉清觉明在最后时刻会召唤老衲的;那个咒毒也是老衲安排的,觉清、觉明前去,就是防止其他人参与,这个,这个三皇子知道;城外的伏击也是我们安排的,宋老夫子还真是生猛,咳咳!不要怪我... ...”
少年打趣道:“那您老还不承认呢。”
智梧心情大好,继续道:“所作这些的目的,一是引起小夫子的警觉,二是,让他们对老衲深信不疑,才能在最关键的时候阻止他,他们不是僧人,是魔鬼。”说完一指那些僧人。
少年转回头看了看那边瘫软的百名高僧,又看了看三皇子寒安和雷振。对智梧道:“多谢大师搭救,既然那些人不是僧人,还是交给三皇子处理吧。”
“还有三皇子,这次给你们增添了麻烦,在下还有一个请求,就是想在伊伏堡谷建立一座儒门书院!还请三皇子考虑之后再作答复,我们儒门今日便告辞了。”
“好!此事禀明父皇,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不过这大会之事?”
“今日之事,三皇子也看清楚了,为了这些人,我们几乎搭上了性命,而所救之人,唉!不再想与他们为伍啦!”少年望向漫山谷还在迷茫议论的修士们,还有些人愤愤不平的样子。
少年对儒门所有弟子喊道:“这次大夏之旅,我等深知道德礼仪之重要,也深知肩上责任之重大。是非不分,道理不明,纵然能够修仙,大道也不长久;纵然修为高深,也是助纣为虐。今日我们便返回落霞书院,做我们儒门弟子应该做的事。”
“是!小夫子!”
所有儒门弟子齐齐向智梧大师行礼,感谢这位得道高僧的相助。
各位朋友也纷纷跟雷振道别,聂诗霜、冀依云、张不明、贯宏硕、沈承悦还有苗离尘这次也要去落霞谷。
雷振面含热泪道:“天许,这次多谢你啦。”
“见外了是不?现在大夏肯定很忙,等忙过这一阵子,去落霞书院。记得,抓紧时间修仙飞剑!”少年打趣道。
众人心照不宣地一笑,这次比试已经再无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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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抬手,数枚火球直接击中那些木箱,数千枚木签化作了几堆熊熊烈火。
直到那些木签化成灰烬,少年才高声道:“我们走!”
少年和他的朋友们,带领儒门百余名弟子,向伊伏堡谷口而去。本已狼藉的场地,散落的紫灵丹依然发出光泽,儒门弟子没有人看脚下散落的紫灵丹,任鞋子踩上去,就如同踩在石子泥块上一样。
现场数千双眼睛虽盯着这群儒门修士,内心复杂,他们千里迢迢来到大夏,要的不是这个结果。
希望被点燃,疯狂燃烧,瞬间被凉水浇灭,又被再次点燃,爆发出更大的火焰,然而转瞬又再次被熄灭。
大多数没有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点是共识,那就是李天许带领儒门弟子破坏了这次盛会!
慑于刚才的那场远远不是他们这个层面的斗法,全场的数千名修士无人敢出面阻止儒门的离开,但是阻止不了他们的议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大夏佛堂的慧文尊者就这样被杀了?刚才半空那场爆炸是什么术法,有如此威力?”
“是啊,不知道啊,慧文尊者为什么说这个李天许是从魔界来了?”
“那个慧文尊者可是得道高僧啊,他可是要施展‘地狱灭佛’的。”
“这慧文尊者是佛祖的弟子,你们不是也看到了佛祖显圣,这不会有假!”
“难道李天许真的是魔界来的?魔界在哪里?”
“慧文不是喊他为小魔头么?”
“肯定是,你们想一想,如果没有入魔,凭他李天许区区的筑基境,如何能接二连三斩杀元婴境,怎么也说不过去!你们说是不是?”
“你们想一想,李天许是冲什么来的?不就是破坏这次盛会么?从一开始就处处与大夏枢密院、和佛堂作对!”
“我怎么看李天许不像恶魔,你们没看到么,他们对金丹毫不理睬,他为什么烧了姻缘签,肯定是佛堂做了手脚。李天许开始质问佛堂,似乎是蛮有道理。”
“难道大夏佛堂是魔么?人家可是正规寺院。”
“那紫灵丹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不要呢?”
“服用了紫灵丹的人有几十位,可都是跨境了,难道这会有假?”
“我们是不是也要离开?这都是什么事,都让这个小魔头给搅了。”
“小夫子,也是小魔头,咱们都惹不起,自有仙门长老出面。”
“怎么这样就放他们走了,杀了人就走,还有公理么?”
“你喊什么喊,你们没见到三皇子寒安还向他道谢呢。”
“那些紫灵丹究竟是什么?”
“那个爆炸明明是佛门内讧,真是搞不懂,开始那个李天许还跟智梧方丈差点打起来,最后竟然是智梧改变了一切!”
... ...
声音此起彼伏,各自揣测,整个山谷开始乱哄哄起来。
“不许走!” 一声高喊传来,声音盖过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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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循那个声音望去,这个人来自于长白山天纵奇才的谷梁兴,是神州二十岁以下年轻一辈第一个元婴境,也是所有参加比试修士中惟一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谷梁兴或许不是最年轻的金丹境,十五岁才塑成金丹,但是此后,五年连破五境,受到修仙界一直质疑。
对境界提升的追求,没有人能超过谷梁兴,这也是作为神州年轻一辈第一的盛名也带来无穷的压力。不少人质疑他的境界不稳,战力不足,这次前来,就是要证明自己,不仅是境界第一,更是战力第一。
原本自己应该站在第一名的位置上,接受万众瞩目,结果还没出场,似乎这场比试已经终结,自己成了陪太子读书的配角。所有造成这一切的就是李天许,当真现在,天下人只知道小夫子,哪里还知道来自长白山的谷梁兴。
慧文的大夏佛堂,不次于一个普通仙门,长白山与大夏佛堂都处于中原北方,两家在紫杉老人的斡旋下相交甚密,门下弟子也来往频繁。长白山鲜卑族对儒门的强烈敌视也影响长白山仙门对儒门的态度,那就是极不友善,视为洪水猛兽也不为过。
因此,谷梁兴对李天许带有强烈的偏见,这个李天许就是来自于魔界,儒门就是魔界的帮凶。什么,有教无类,什么众生平等,堂堂修仙者怎么能和世俗凡人相提并论,鲜卑贵族怎么能与奴隶贱民平等,斩妖除魔难道能依靠那帮贱民,还不是要依靠天下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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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许,你难道不给天下一个解释么?”
“是啊,李天许你一口一个妖僧,慧文尊者以后一个魔头,你李天许究竟是不是魔?那个慧文究竟是不是妖?”相形之下,李天许的法力更受全场的质疑
“有什么问题,枢密院大王自会解答!儒门与你们讲礼仪的时候,你们不讲,儒门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们不听。那些紫灵丹是瓦解你们道心的毒药,你们好自为之!”李天许这话既是对谷梁兴说的,也是对全场所有修士说的。
说罢李天许头也不回,脚下也丝毫没有停顿,根本没有将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放在眼里,也根本不屑做过多的解释。
“李天许你给我站住,你可敢与我单独较量一下。”
“你自认你可以,可是我不同意,你若敢挡路,我不介意废了你。”
“你——!”
“你什么你?我灭你如同碾死一个臭虫!不信,你就试试!还有那个刚刚晋升金丹境的那位,我若没有猜错的话,你永远也不御剑飞上天空,你那也叫御剑,可笑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