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穿着合身的白大褂,戴着白手套的手搭在门锁上。
柳涵一声音发抖:宴宴怜?
哦。
宴怜的声音似乎没有多少意外,他轻轻的说:大家都在呀。
是来这里避难的吗?
眼镜少年看到宴怜,轻轻哆嗦了一下。
宴怜刚刚转入他们班不久,虽然性情看似温柔好接近,但实际为人如何,也没人知道。
柳涵一说:说来话长,能让我们进去吗?
他不太确定宴怜会不会放行。
宴怜微微笑了:当然可以。
他们陆陆续续躲进了地下室,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有人偷偷的抽噎起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无妄之灾。
柳涵一打量着屋子。
空气中似乎有奇怪的味道在蔓延,冰冷的灯光摇摇欲坠,铺着白布的尸体安静的呆在铁架上,露出苍白发冷的脚。
有些却在裹尸袋里。
太平间里居然还放了一台老旧的黑白电视,滋滋的播放着外面的情况。
刚刚落下的陨石造成的巨大蘑菇云还没有散去,陨石坑近处的高楼如同被熊孩子推散架的乐高玩具,稀碎中凸出了锋利的钢筋。
层云之下。
众生蝼蚁。
谢茹茹哆哆嗦嗦的说:我听到说,会有直径1米的陨石群落下来
宴怜看着电视,忽然微微笑了,说:直径1米的陨石落在地面上,造成的后果相当于10吨TNT爆炸。
宴怜:你们觉得,躲在这个仅有地下10米的太平间,会活下来吗?
柳涵一说:万万一呢
柳涵一觉得那血腥味似乎重了一些,他有点头晕,踉跄了一下,手摸到了裹尸袋,却摸到了一手的粘稠湿润,浓郁的铁锈味蔓延着。
柳涵一忽然有些头皮发麻。
我们肯定能活下来的!谢茹茹说,我,我一定要活下来
她说着,想站起来,却发现身上没有了多少力气:
你们当然会活下来了。
少年的声音温和,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手术刀,温柔说:一场噩梦罢了。
刘涵一意识到什么,用最后的力气狠狠拉开了裹尸袋!
里面是被拆开森森白骨,切割光滑的尸块,剥的非常完整的人皮,和被整齐摆放好的人类内脏,裹尸袋一打开,血液泼了一地,然而最可怕的是。
这个人居然还剩了一口气,他嘴巴张开着,嗬嗬的喘气。
谢茹茹眼睛瞪大,发现自己连尖叫的力气没有了,她浑身发软,呆呆的瘫倒在地上。
把他们引到地下室的,戴着眼镜的少年情绪突然崩溃了,他大叫一声,噗通跪下来,痛哭流涕: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放过我,放过我
他是被威胁的,这个恐怖的少年囚禁了他的爸爸,如果他不把这群人引过来,他爸爸就会
等等,他的爸爸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滚带爬的去看裹尸袋,结果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少年惨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放过你,又能如何?
天灾人祸,总归都是要死的。
我送你们一程,还不会太痛,不好吗?
宴怜在国外学习的是临床医学。
多年的病痛,让他意识到,生命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所以他,才更喜欢玩弄。
宴怜第一次落入这样恐怖的天灾世界时,着实迷茫。
可是一回生二回熟,他渐渐意识到,如果把生命当作筹码。
那么天灾世界,会是他最完美的狩猎场。
宴怜身后的老旧电视机屏幕上,无数陨石拖拽着巨大的星尾,在大气层中摩擦出刺目的火光,直直的朝着他们落下
这是极快的速度。
如果它们落下,方圆万里,将是一片废土。
少年的手戴着白手套,拿着一把在白炽灯下发亮的手术刀,茶褐色眼里的笑意在灯光下毛骨悚然。
能成为你们的噩梦之一。
荣幸之至。
滴答。滴答。
多久了?
柳涵一不知道。
他只能听到滴答的水声或者说,血液流淌的声音。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肉被剖开,内脏被人取出来,一点点的看着自己如家电一般被拆解,却毫无反抗之力,这种绝望直白的压迫着灵魂
其他人直接都昏死了过去。
可是柳涵一没有。
他不想死
变态宴怜已经不在太平间了。
解剖的时候他大概很兴奋,也很享受,一种恐怖的痴迷,而且解剖的速度也相当快和娴熟。
不过他弄了几个后,就有些无聊了。
柳涵一不知道他留下一堆还活着的烂肉,去了哪里。
他这个角度,刚刚好能看到那破旧的老电视,看到电视里的陨石在逼近
人们疯狂的尖叫,逃跑,有迷路的小孩子哇哇大哭,被泪流满面的母亲揽入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