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白家,在你祖父的手里,跟随先帝打江山,南征北战,不惧生死,这才使得白家有了现在的规模,现在的威望。而我与你父亲一代,亦是不辱威名,进一步巩固了我白家在当朝的地位,成为帝国第一家族。”
白礼说起父辈和他这一辈的成就,心情激动不已。的确,他官至尚书,只比宰相低一级而已。而白沙,则是帝国三巨头之一,平海军的大将军。两兄弟的成就,就是追溯到前朝,前前朝,也是少见。
“将来,只要我们白家的子弟按部就班,就能将白家的地位延续下去!”他的想法着实有些异想天开,“你们这一辈,除了辉儿还没出息,你们都有了成就。尤其是秀儿嫁给太子,使得我白家成为皇亲国戚,地位进一步加强!”
白猛听到此处,心仿佛瓷器破碎,隐隐作痛。他何尝不知,白锦绣嫁给太子,就是受到了来自家里的压力。无奈之下,她才舍弃了他,嫁给太子。
白礼注意到他的神色不好,以为是埋没了他的成就,接着说到,“当然,猛儿你也是杰出一辈。小小年纪之时,你就能和曹家的曹刚并称谓帝都双王。至于现在,你在战场上磨砺十年,勤学苦练,屡立功勋,早就不是那小子能再相提并论了。”
“叔父,我的成就远远比不上景弟,只是可惜了……”
“唉,是啊,景儿却是可惜了。如果他还在的话,借助蜀山的力量,我们白家的地位就会坚如磐石。就算是朝廷,也不敢随意动我们!可怜的景儿,年纪轻轻的就殒命了。”白礼说起自己的儿子,痛苦万分。
“叔父,景弟的事情我在南疆也听过。虽说他是死于昆仑之手,但是却和一个叫夏侯战的无名小辈有牵连。这次回来,正要去找他,为景弟报仇!”白猛一腔热血,一扫之前的胡思乱想。
白礼摇摇头,“猛儿你坐下。叔父这么晚来找你,就是要告诫你不要去找他!”
“这是为何?”他不服气地问到,“叔父,景弟可是您的儿子,难道您不想为他报仇吗?我去杀他,正有借口!”
“够了!”白礼咆哮一声,但立刻又冷静下来,“你坐下。你们年轻人,就是因为年轻气盛,不听老人言,才会出这样的大事情!”
“叔父请讲。”
“夏侯战这人,本身武功不差,但也不是那种能打败无敌手的境界。他的厉害之处,在于他的背景。此人据说和昆仑祖师为名义师徒,辈分高得吓人,这才有玉溪子出手杀死景儿的事情。”白礼语调沉重,但是字字深刻,“还有他身边跟着的一个和尚,乃是灵山佛王的弟子,唯他之命是从。光是这两大圣地,就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白猛却说道:“叔父,你说的我也都知道。假使我与他切磋,暗中伤他要他性命,过后两派又能如何?”
“糊涂!”白礼又训斥一声,“你杀死昆仑这么高辈分的人,昆仑面子往哪搁?到时候,就算是你到了天涯海角,只怕也要受到无穷无尽的追杀。难道你要过上亡命天涯的日子吗?”
“可是叔父,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活着,我们却毫无办法吗?真要如此,我白家脸面何存?”白猛愤怒地质问到。
“你毕竟是年轻了,猛儿。殊不知,那三十六计之中,就有一计为借刀杀人。我们不杀他,太子一定要杀他。等太子登上大位,诛灭夏侯,量是昆仑也只能吃个哑巴亏!”白礼恶狠狠地说到。他的计谋,算计深刻,假借太子之手,将昆仑的报复引到朝廷上,自然就能避而远之又达成目的。
“叔父英明!是猛儿鲁莽了!”
白礼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猛儿,我们白家要长存下去,就要积蓄实力。景儿死了,下一代就只有你能撑住门面。所以,你的安危非常重要。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要置自己于险境之中。我知道,辉儿一定会怂恿你去报仇。但是,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可听他胡作非为。等到大局定了,再与那人清算也不迟!”
“猛儿受教了。”他的确没有想这么多。回来前,父亲白沙也没有提到这些。可见,白礼和白沙两兄弟还是有区别,“今后猛儿行事,当以家族利益为首,私人利益为后!”
“嗯。还有一事,叔父也要问过你。”
“叔父请说。”
“是你的婚事!”
白猛经过点拨,已经能够知道他的意思了。本想再推辞一番,又怕引起怀疑,“既是叔父说了,可就是有了人选?”
“那老宰相有个孙女,今年年芳十八,你们倒是挺合适的。这样吧,过几天我为你上一趟宰相府,为你提亲。”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叔父了。”说来说去,还是一场政治婚姻。
白礼站起身来,“猛儿,帝都水深,一定要小心又小心,切不可大意了。一着不慎,就要满盘皆输了!我们白家,万不可断在我们的手里啊!”
“叔父教导的是,猛儿谨记在心!”
“好了,我回去了。明天你就搬过来,不要再推辞了。”说罢,他起身离开了。
白猛捏紧拳头,一拳砸在桌子上,瞬间桌子就裂成了好几瓣散落一地。至于他这么生气,就是不能亲自去找夏侯战报仇。对他来说,这无疑是一种耻辱。冷静了一会儿,他又拿出那副画来,挂在墙上痴痴地看起来。
而太子妃此时此刻,正对着镜子卸妆。香儿不在她的身边,已经出发前往瑞林城去了。所以,在未来有一段漫长的日子,她都是要一个人度过。
“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朱唇微启,念了一首词。
这首词出自白居易的《浪淘沙》其三,大意就是抒发女子对爱情的忠贞和坚持。词中将江潮比作君情(男子对女子的情谊),来得快去得也快;将海水比作妾心,以海的深广形容女子的一往情深。虽然江潮来得快去得也快,至少还有个消息,但是男子却是没有。相思之情,陷于其中,就连海水也不及其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