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吃完饭,安贝就打算离开,可是猿五六哪里肯让他走,非要留他多住几日,带他去参观地下空间和秘地。
几天的日子里,安贝同着雪人们一起生活:一同到暗河中去抓鱼,一同扒开雪地,采摘雪菜,或是一起去捕捉雪狼。
雪人的日子过得很简单,吃的也很简单。几天才能吃到一顿肉,主食是暗河中的水藻,生长得快,才能满足百来张口的需求。
“少主,您也看见了,族人们现在的日子过得并不好。我们现在非人非猿,不能回到森林中去跳跃,唯一的转变就是彻底进化成人。少主,希望您能帮助我们!”猿五六跪在地上,朝着安贝磕头。其他的雪人也都跪下,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族长,快...快起身!”安贝扶起猿五六,又招呼剩下的雪人起身,“我...虽然...还不...知道...事情的...真假,但是...愿意...帮助你...们!但我...刚...出世不久,等我...游历...人间,找到...栽种...雪莲的...办法,就...来...找你...们,重见天日!”一席话,尽管断断续续的,但也说得激情亢奋。猿五六听得悲恸,那些雌性雪人都嘤嘤啜泣起来。
“族长,如此...我就...走了。”安贝向众人告辞。
“少主,且慢。”猿五六喊住了他,“少主,这柄玄冰之祖是祖宗石猿炼制的,归于你手才是正理。少主你有此剑,行走人间,就没有很大的危险了,也就多几分本事为族人寻找栽种雪莲的办法,早日带族人们向人进化!”
安贝看着猿五六的眼睛湿湿的,又扫过雪人们的眼睛,都是寄予厚望的眼神。他实在不忍心拒绝一族人的希望,双手接过这柄玄冰之祖,高举过头顶,“我...定会完成你们的心愿!”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雪人们集体发出欢呼的声音,表达自己的敬意。
安贝把剑挂在背上,顺着之前了解得通道,出了冰洞。
“安贝,没有想到你和珠峰上的雪人居然有这样的渊源!没错了,他们的祖先是石猿,你也是石猿,你的确有能力帮助他们摆脱困境,过上人的生活。”夏侯战摆弄自己脱下的衣服,正放在火堆上烘干。
“大哥,当年的石猿都没能栽种出雪莲,我能去哪找?还不是镜中花,水中月,没有希望!”安贝叹息着,摸着玄冰之祖的剑刃,垂下眼帘。
“雪莲,雪莲,雪莲?”他默念了几遍,灵机一动,“对了!你还记得你刚回来时和你打架的剑一封么?他好像就提到过蜀山有雪莲,我们可以去找他啊!也对,蜀山人才辈出,历史悠久,有这样的奇珍不算什么。加上我们也有了牵扯,等我们这次游历海外回来,就去蜀山求雪莲的栽种方法。如若不成,我们兄弟大不了大闹一场,抢一些出来!”
安贝听得热血沸腾,“不错,大哥,我也想起来了!他是说过这样的话。既然他们有,我就要一定得到!哼,就算是打,我也不能辜负族人的期待!”
他们有所不知,雪莲乃是蜀山重宝,对于提升弟子资质和帮助弟子突破关口有非常大的作用。蜀山门派虽大,但雪莲数量不多,哪里会一次性给上安贝上百颗雪莲。可这两兄弟看样子也不是善茬,不得到不罢休。
剑一封亦是没有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在未来几年后给蜀山造成不小的麻烦。
夏侯战和安贝聊着聊着,东方都现出了鱼肚白。两人也失了睡觉的兴致,索性一直又说了些其他的话,挨到天明。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却是昨夜出去的老大爷回来了。他怀里抱着一岁婴儿大小的野猪,已经没了呼吸。
“你们没睡么?天才刚亮呢。”
“老大爷,我们想要抓紧时间赶路,还想请您指点下路程呢。”夏侯战站起来,穿上衣服。
老大爷放下怀里的野猪,取下刀箭挂好在墙壁上,又抖抖灰白发丝上的露珠,脱下身上的梭笠,方才坐下。
“你们实在要去,我也不反对。你们出门后,往东南方向去。大概有个半天,就能瞧见一座山锋,这座山峰当地人称为南迦巴瓦峰。因为当地人都是信佛教,而这座山峰时常雾气缭绕,看不来真面目,就说这里曾是众神聚会的地方。“老大爷哭笑不得,“但很少有人会去那,原因是山的那边就是婆娑的地界了。在那边有士兵驻扎、巡逻,一不小心就会被抓住的。“
“依您的意思,只要过了南迦巴瓦峰就可以了?“
老大爷见得他好像很开心,一阵无奈,摇摇头说到,“后面的路我就不知道了,帮不了你们。“他走到一个角落,翻出几个饼子,递给夏侯战,“孩子,大爷我也没其他的,送给你路上吃吧。唉,要是实在走不通,就回家吧。谁家的父母愿意小孩独自在外哪。“
夏侯战很感动,父母的确是这样。“儿行千里母担忧“,“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表达的都是父母的关切心情。
但是人就会有一颗好奇心,或觉得外面的世界新鲜,或想要闯荡江湖,让自己多收获一点经验、知识、名利。夏侯战自然在其中。
他接过老大爷手中的饼子,心中五味杂陈,“老大爷,我会在婆娑国待久点,想尽办法一定帮你找回失落的儿女!“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就要哭了,赶紧夺门而出。安贝紧紧地跟了出来。没多会儿,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茂密的森林中。
老大爷撑着门柱,叹息不止。
林中湿漉漉的,到处都是落叶和枯枝;清晨的日光星星点点,缀在地面上。不知名的鸟儿,偶尔走在地面上,偶尔飞在树枝上,小脑袋灵动着。偶尔两人也会遇到獐子什么的动物,但没有伤害它们。
“大哥,我们去哪帮老大爷找人?“安贝折下一片叶子,放在嘴里咬住。
“我现在也没有头绪。不过老大爷说了,他的一双儿女是被婆娑国的边境士兵抓走的,想来是要带去作奴隶的。那么,肯定有个固定的去处。“夏侯战神秘兮兮地笑着,“这几****观看佛教事迹一书,对婆娑国产生兴趣。既然来到了别国,我想在这待上一年半载。不如,我们也作回奴隶吧。“
“哈哈,大哥有这样的兴致,我也同意。品味人生百态,才能体味人的真谛!“
两人悠哉地走在林中,远远地,就能看到一座高耸的山峰了。山峰直刺天际,白云缭绕在山腰处;在往下,则是漂浮着水雾。一会能看见瘦石嶙峋,一会能看见青色的丛木。果真如同老大爷说的,看不清面目。
“我虽然没有游历过山水,但这座峰的确不同凡响!就凭这样烟雨蒙蒙的美感,耸入云霄的气势,说它是神的聚会场所,当之无愧啊!“夏侯战点头称赞,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安贝却是没什么,在他看来,似乎这就是一座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在前头披荆斩棘,要找出一条路来。
夏侯战急忙唤住他,“安贝,此处定然有大道,否则他们怎么过来这边。不过我们也不需要特意去找,且看我的。“他眨了眨眼睛,忽然高声吟唱起来。
“噫吁巇,危呼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嵋巅。?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缘。?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
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其险也若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呼来哉。?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
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他朗诵的是前朝诗人李白的?蜀道难?,声音洪亮,抑扬顿挫,别有一番风采。
安贝不知道李白这人,更不知道这是李白的诗,只觉得畅快无比,抚掌称好,“大哥,这是你作的么?当真气势恢宏,不拘一格!“
夏侯玄罢罢手,“我才读几年书,吃了几年的柴米油盐?何况此前我不曾离开帝都,如何到得蜀山,看那险道?“他拨开前方的树枝,继续说着,“这是大诗人李白的著作。也只有他那样的情怀,那样的性格,那样的才华,才能描绘得身临其境。“
安贝听得他用了三个“那样”去形容李白,心下就记住了。不过他也来了兴趣,便说到,“大哥,前段时间我也看了篇文章,且听我念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