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在理。”薛音涵点了点头“每回婉颂姨娘不是疯喊就是乱跑,像这样安稳睡着的时候倒是少见,如今能这般睡下,也是好事。”
蒋幼清让小厮们把东西抬去库房,又同季月嘱咐,缺什么就跟自己说,天冷,姨娘身子又不好,千万别再生了别的病。
话罢,正要跟薛音涵离开,却被外头儿一声刺耳的尖细锁住了眉头——
只见李婆子大骂道:“季月,让你烧壶水,你跑哪儿去了!水都烧——”
“李婆子,你嚷什么!”蒋幼清迈出门去,冷眼瞧向她“姨娘刚睡下,吵醒了你担待的起?!”
李婆子才睡醒,眼屎都还粘在眼角没擦调,她哪知道主子来了,立马就收起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弯着腰身赔起笑脸——
“少奶奶跟三小姐来了啊,老奴这就去沏茶。”
“不用了。”蒋幼清同她没什么好脸色,只叮嘱季月记得煎药,便拉着薛音涵走了。
刚出了碧月轩,薛音涵便焦急的说道——
“那个李婆子不是个好东西,这般大喊大叫的,把自己当主子了吧?”
蒋幼清却不急,拐了个弯只在碧月轩的拐角处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碧月轩里就传出了李婆子的喊打声——
“你个贱蹄子,敢跟老娘来阴的!看来收拾的你还是不够!”
“李妈妈别打了,姨娘还没醒,千万别把姨娘吵醒了。”季月哭着求饶道。
“怎么?还指望那个疯婆子给你做主?!我今儿就告诉你!这碧月轩是谁做主!”
李婆子嚣张到了极致,上来便去撕扯季月的头发,可她怎么都想不到,蒋幼清会去而复返,这一幕丑恶的嘴脸,全被尽数瞧去。
“还不放手!”薛音涵气急道。
“三小姐,少奶奶——”李婆子也傻了,这怎么还回来了?
立马狡辩道:“这小妮子做事不仔细,我这是训她呢。”
蒋幼清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岂能是她可以随意哄骗的,瞧着脸被打肿的季月,又想到屋里疯疯癫癫的婉颂,还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都已经这般了,竟还要遭这个恶婆子的刁难,蒋幼清心起波澜,难免又想到了自己,若是没有遇见薛晏荣,或许自己的下场,也是这般。
眉眼里充满了厌恶,她是大房里的少奶奶,惩治个下人再平常不过,就像现在——
“把这个李婆子给我扔出薛府。”
“少奶奶!少奶奶饶了我这一回吧!”
李婆子是恶有恶报,这些年作威作福的也到头了。
“多谢少奶奶,多谢三小姐!”季月拼了命的磕头。
岁杪跟锦绣将她搀扶起来,这才瞧见季月的手臂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疤,看来被打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真是可恶至极!”岁杪忍不住啐了一口“刚才应该打她一顿,再把她扔出去。”
随即又朝季月道:“你也是,少奶奶都来几趟了,她这般作恶,你怎么也不说啊。”
季月垂下头去,哽咽着——
“我不敢。”
这三个字大概也只有薛音涵能理解,没有人给她们做主,也没有人会给她们做主,被丢弃在角落里的垃圾,是不值得被提起的,偌大的宅院里,除了忍就是忍。
这便是光鲜亮丽背后的腌臢。
有些时候,主子还不如奴才。
“真是傻姑娘,这有什么不敢说的,往后尽管说,少奶奶都会为你做主的!”
虽是赶走了恶奴,但蒋幼清却对这事上了心,连栖子堂都来不及回,跟薛晏荣商量都等不及,就立马差人寻来了常管家,将碧月轩里的下人小厮全清理了一遍,只要与那李婆子狼狈为奸者一律赶出府去,永不录用。
这也是蒋幼清头一回儿真的发了脾气。
许是白日里被气的狠了,饶是三更天都过了,也还是没什么睡意。
蒋幼清趴在薛晏荣的怀里——
“你说,这人怎么就能这么坏呢,婉颂姨娘都那样可怜了,他们还想尽办法的欺负,一个两个的恨不得骑在头上拉屎拉尿!”
“经你这么一整治,他们往后就不敢了。”薛晏荣抚着小姑娘的后背,给她顺着气“别为了几个恶奴,再气着自己,不值当。”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蒋幼清撑起身子,一脸认真的模样“往后我每日都去碧月轩转转,想来多露露脸,就算他们再想翻天,也得多思量些。”
“好,都随你。”
薛晏荣眯着眼睛,又往上枕了枕,忽的唇角就被手指抵住了,一睁眼就瞧见小姑娘,满脸愧疚的模样——
“你还疼吗?”
“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都忘了,扔下我就走。”
说着就张嘴咬了下小姑娘的指尖。
“那不是音涵来了嘛,我跟她约好的。”见这人不理,蒋幼清只得凑过去,亲了亲那破皮儿的地方,娇滴滴的道:“我给你赔罪还不行吗?”
“你说的?”
“我说的。”
薛晏荣旋即挑落床帏,一把抱住蒋幼清,啃上雪白的脖颈——
“今夜别熄灯了,我想亮着来。”
作者有话说:
试问娇滴滴的小媳妇谁能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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