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上了些三七粉包扎后,宋孟琮才正式开始号脉——
片刻后——
“怎么样?”
“姨娘这样多长时间了?”
“七八年了吧。”
“那就不是先天的,可是因为什么缘故导致?”
薛晏荣抿了抿嘴角,叹道——
“孩子丢了,从那以后就成了这样,可能治得好?”
宋孟琮的表情凝重的厉害,半晌后又摇了摇头——
“陈疾已久,病入心骨,想要完全根治很困难,但我会尽力试一试,不过,也不一定。”旋即,又道:“若是能将孩子找回来,说不好能自愈。”
“若是能找回来,也不会拖到现在了。”
宋孟琮深吸了口气——
“二爷,给我些时间罢,我会尽力的。”
待回了栖子堂后,薛晏荣便拿出提前备好诊金予他——
“二爷,不用了。”
“那怎么行,一码归一码。”
“我不缺银子,每月四十两,我足够了。”
宋孟琮瞧了眼桌上的银子,又抬眼朝书架上望去,欲言又止的顿了顿。
不缺银子?
薛晏荣奇怪的瞧着她,扭过头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眼就瞧见了架子上的医学典籍,霎时就明白了——
“你想要哪个,自己去挑罢。”
“真的?!”
“真的。”
宋孟琮惦记了一路,乍的美梦成真,顿时眼睛都亮了,一连将自己瞧中的那三套绝版孤本全都裹进了怀里。
“多谢二爷,多谢二爷!”
这大概是头一回,薛晏荣见他这么高兴。
等蒋幼清来到书房时,宋孟琮已经走了,瞧着桌案上的银子,愣了愣——
“他没拿诊金?”
“他不要诊金。”
“不要诊金?那他要什么?”
“要书。”
薛晏荣指了指身后的书架,冲着蒋幼清伸出三根手指来——
“拿了我三套医学典籍。”
“不要诊金,要书?”蒋幼清笑了笑“还真是个怪人。”
可不就是个怪人——
宋孟琮抱着怀里的典籍,就像是抱着个金疙瘩,一旁的小厮要帮他,他都不让,非得自己抱着才安心,三套书又厚又重愣是把他的脸都给挡住了,只能靠着感觉往前走。
这不——就跟迎面过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手里的书全掉在了地上。
“哎!我的书!”
宋孟琮恨不得此刻摔的是自己,蹲下身去又是心急又是心疼将书上的尘土拂去——
“你这人,走路怎么不看路啊?!”
“哎!你怎么说话的?!”锦绣一听立马就不愿意了“我还没怪你冲撞到我家小姐呢?!你反倒先喊起来了!”
“算了,也是我方才走的急。”薛音涵瞧着那人,轻声道:“你这书没摔坏吧?不然我赔你。”
宋孟琮拾起地上的书,一本本的掸干净,重新又抱在了怀里,垂着头,闷着声音——
“不用了。”
随即便快步离去。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呀?!”锦绣气道:“真是书呆子一个!”
刚到栖子堂,蒋幼清就迫不及待的拉过薛音涵话起了体己,可还没说道两句,就瞧见一旁的锦绣气鼓鼓的蹙着眉——
“今儿这是怎么了?难得见锦绣这般恼怒的模样呢?快说说,谁欺负你了,我给你出气儿。”
“还不是我家姑娘——”
“锦绣,别乱说话。”
“姑娘,您就是心太好,这有什么可瞒的。”随即便告起状来“方才再来的路上遇见个书呆子,捧着那么高的一摞书,脸都挡的死死的,自己看不清来路不说,直直的跟我家姑娘撞上,结果姑娘还没说什么呢,他倒先跳起瞪眼睛了,这要不是姑娘拦着,我非得骂他个狗血淋头不可!”
蒋幼清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就反应过来——
“那人是不是挺瘦挺白的?”
“这么一说,好像是挺白的。”
蒋幼清忽的就笑出声来——
“锦绣啊,那你可真别怪他了,那人还真是个书呆子。”
薛音涵眨了眨眼——
“嫂嫂,你知道他?”
“不仅我知道,你也知道,他就是你二哥哥请来本善堂的坐诊郎中,之前起死回生妙手的就是他。”
“竟然是他?我还以为是个——”
“是个长须厚髯,老气横秋的,之前我也是这样以为,今儿一瞧见,才知道居然这般秀气的。”
“好端端怎么请郎中来?”
“你不问这个还好,一问这个我心里就难受。”蒋幼清拉过薛音涵的手,深叹了口气“给婉颂姨娘过来瞧病的,你是没看见那场景,手脚全被捆着,屎尿都糊在身上,简直快不像人样儿了。”
这惨状光是说出口,就已经这般难受——
“那他怎么说?可能治得好?。”
“难,除非能让音娩回来。”
让音娩回来,只怕比治好婉颂还难——
薛音涵伤感道:“这府里也只有二哥哥还记着婉颂姨娘了。”
瞧着薛音涵如此伤感,蒋幼清赶忙又将话题岔开——
“我新得了些绢帕,不如你帮我瞧瞧,看绣些什么好,我自个儿总拿不定主意,问你二哥哥,就两个字都行,根本就是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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