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孟琮长这么大还从没遇到这样的好事,四十两?自己两个月能不能赚到四十两都还不一定呢?
“二爷——”
“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我愿意,只是我不大明白,外头儿有那么多的郎中,您为什么要我?”
薛晏荣挑眉笑了笑——
“因为你名声好。”
说完就朝门外走去——
“快些收拾,最好明日我就能在本善堂见着你。”
出了芝麻巷,薛晏荣特意去了一趟荣锦记,打包了一份奶香乳酪黄金酥,这才打道回府。
只是还没走几步,眼前却被一个熟悉的面孔拦住了去路——
怎么是她?
薛晏荣不自觉地蹙了蹙眉头,就想调转方向,可还没来的及,便被那人唤道——
“二哥哥,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薛晏荣没了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朝她看去——
“真是好巧,袁夫人。”
俞静姝被这一声袁夫人叫的心中钝痛,原来他们都已经生疏成了这样吗?
也对,从前男未婚女未嫁,兄妹相称自然可以,但如今他们都已各自成家,的确是要避讳许多。
再看一眼他手上的提着的糕点,这味道俞静姝再熟悉不过,从来还不知道他喜欢吃甜食,想来定是买给家里的,再想想当初他给自己送去府上的东西,虽然哪一样都比手上的糕点贵重,但却都不及此刻的这份用心,到底还是错付了,他心里从来就没有过自己。
薛晏荣有些着急,手上的奶香乳酪酥要趁热吃才好,凉了可就没有那么酥脆了——
“我还有事,就先行——”
“小心向家。”
俞静姝上前一步握住薛晏荣的手腕,与他肩膀相贴——
“向家小妹今年要入宫选秀。”
话罢便松了手,拂袖而去。
薛晏荣错愕的望着俞静姝的背影,她这是专门来告诉自己的?
忽的有些惭愧,她以为俞家姐妹都该恨透了自己才是,看来还是小人之心了。
俞静姝前段日子随夫家去了锦州,昨日刚回来就知道了薛晏荣入狱的事情,她不笨,如今向家跟孙茂达走的这么近,前因后果一想就能猜透,难免跟自家姐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原本还在想找个人去薛府送信,可没想到今儿一出门就遇上了。
“姑娘——”池雨心疼自家主子,不忍她这样。
“你不必说,我心里有分寸。”俞静姝垂下眸去,满眼的落寞“我只是不想两家再生积怨。”
刚到栖子堂,屋子里的小姑娘就迫不及待的冲出来了,明明天天都粘在一起,明明她才不过出去了一早上,可自己这心就却像是分开了一载春秋那么久,还真是一刻都离不了了,以前也没这样呀。
“又买什么了?”
“奶香乳酪酥。”
薛晏家松了松领口,端起矮几上的紫砂壶,就往嘴里灌
“哎,凉的——”
“不碍。”
蒋幼清打了下这人的手,将紫砂壶夺了过来,嗔怪道:“什么就不碍了?本来就手脚冰凉,还这么不管不顾。”
说着就唤来岁杪,去换了一壶热的送来。
重新将茶盏满上,又轻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旋即递去——
“喝吧。”
薛晏荣刚喝了一口,胳膊就挽住了,扭过脸去正想一亲芳泽,却瞧见小姑娘的眉头忽的蹙了起来——
“你身上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薛晏荣僵了下脖子,她想起来了,之前在路上跟俞静姝碰了下肩膀。
“一股胭脂香。”蒋幼清话罢还低头嗅去,抬起的眼眸里尽是狐疑“你这一早上的又跑哪儿去了?”
薛晏荣瞧她这表情,倒是什么都不敢说了。
“大概是荣锦记里人太多,不小心沾上的。”
边说边不动声色的抽出胳膊,挪到铜盆边,净了净手。
蒋幼清瞧着那乳酪酥,又看了眼这人,踩着莲步就走了过去,拉着那人的手,在水里用力的搓了搓,随后拿起巾子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擦干净。
“往后办完了事儿就回来,别东跑西跑的,我又不是非吃这些不可。”说完,又勾着小指晃来晃“听见没?”
“呃——听、听见了。”
就这还不算完,蒋幼清寻来件干净的衣裳,给这人重新换上后,脸上的眉头才彻底展了平,笑着牵上她的手——
“饿了吧?饭菜都做得了,全是你爱吃的。”
薛晏荣则还处在一种发蒙的状态,这反应也太大了吧?
又是洗手,又是换衣裳的,不禁在心里捏了把汗,得亏刚才什么都没说,不然这晌午饭怕是都没法吃了。
这人,怎么是个醋缸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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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本善堂可是热闹了,不知从哪儿来的一批猎户,抗着好些只打死的老虎跟活捉的雄鹿,正一只一只的往搭好的长棚放。
熟练操作的伙计,当下就开始剥虎皮拆虎骨,另外的则拿着锋利的斩刀开始削切鹿茸,顿时叫围观的路人瞧得驻足不前。
趁这时,长生便打起手里的锣鼓,当当当的敲了起来——
“本善堂,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今儿有宋郎中亲自坐诊,分文不取,各位有病瞧病,无病防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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