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被老太太都为难成那样了,还不忘吩咐姚十初他们不准跟自己说实话,这到底是谁把谁捧在手心里啊?
可你要说她胆子大,却是个怕黑怕鬼的,只要外头儿风声一大,树枝刮动的沙沙声都能吓得钻被子。
薛晏荣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生怕吵醒这人,捏着被角蹬了鞋子,尽可能的不发出声响。
只是才掀了被子,就被床榻上的东西僵住了胳膊,拿起来一瞧——
这不是里衣吗?
这人——
薛晏荣倏的抬头看去,光洁女敕白的后背当即就刹住了她的呼吸,往上的脖颈被红色的细绳挂住,往下到腰间是两根细细的绳结系着,只瞧那打结的方式,就能看出破绽,随意的拉动一下,便能迎刃而解。
许是凉风灌了进来,小姑娘的蝴蝶骨微微颤动,肩膀也有些瑟缩,只是下一刻落在身上的不并不是绵软的锦被,而是略带薄茧,微凉的掌心。
心思炙热,理智不在,微凉的手掌似是充满了魔力,毫无规则毫无规律的游走在平原山脊之间,所到之处山火四起——
是床在晃?不,是你在抖。
薛晏荣老练的不像个新手,简单又随意的动作便能勾起震颤,她欣喜也得意。
渐渐的这已经不能满足她了,平原再辽阔也没有高耸的山峦迷人,对于攀登者而言,只有极致的顶峰,才是最终目标,可如此一来,与她同行的人,却十分难耐了。
蒋幼清本来就是装睡,谁知道却着了这人的道儿,害怕倒不至于,毕竟这也是她设下的陷阱,只是少女的矜持让她浑身发烫,她知道要捅破窗户纸,却不知道,这层窗户纸有多难耐的磨人,更不知道窗户纸不仅可以用捅破,也可以用濡/湿。
落下床帏,焰火直冲头顶,再没有这样叫嚣的时候了——
反过来倒过去,窗户纸就不见了,山峦已经落入敌手,山顶的红果也被采摘,守山的人‘叫苦不迭’,却又无从反抗。
“你,你答应过我的——”
“什么?”
“你说回家了,要再跟我说一遍的——”
薛晏荣额头上的汗都滴下来了,一口咬住雪白的脖颈——
“这辈子我只有你一个,我要疼你宠你爱你,我要让全京城的世家女子,都羡慕嫉妒你。”
值了,再疼都值了。
“怎么这么爱哭呢?”薛晏荣亲了亲小姑娘的发顶“往后有我,安心睡吧。”
翌日一早,秦妈妈就来了,一脸的趾高气昂,下巴都要仰到天上去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狗奴才是得了老太太的命,不然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在栖子堂放肆。
“秦妈妈——”
“听说二爷回来了?”
姚十初捏了捏手指,真是长了狗鼻子,消息真够灵通的。
“嗯,昨儿夜里回来的。”
“那就好,老太太还一直牵挂着——”
不等秦妈妈把话说完,姚十初便打断道——
“二爷半夜回来的,将将睡了几个时辰,现下还没起呢。”
“没起也没有让老太太等他的道理,自古以来孝道为大,这就不用老奴来说了吧?”
姚十初在心里早把这黑心的老婆子骂得狗血淋头了,尤其是这么一副横鼻子竖眼睛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栖子堂的主子呢,什么脸子都敢来甩?!
这会儿也动了气,立在一边脸色就沉了下去“那我去瞧瞧吧。”
“哎,别光叫二爷,还有——”秦妈妈翻了个白眼,似是对那日蒋幼清甩开她手的事颇有记恨“还有咱们的那位二少奶奶,老太太说了,一并叫去。”
说完人转身就走,一点没有要等的意思,嘟嘟囔囔竟还高呼了句——
“做人媳妇的,就没见过起这么晚的!”
“我呸吧!死老刁婆子!”徐聿不知什么时候冒了过来,他可没有姚十初那么文气,对着秦妈妈的后背就啐了一口。
“你小点儿声,想把她再招来啊?”姚十初推了他一把。
“有本事她就来啊?!我徐聿要是皱下眉头,我就跟她姓!”
“别再给二爷惹事了行不?”姚十初蹙了蹙眉,脸上也没有好颜色“二爷昨儿那么晚才回来,今儿一大早就来迫不及待的过来叫人,这老太太的心可真狠啊,连个整觉都不让二爷睡。”
“要我说,干脆就甭去!看她能怎么着?我就不信了,老太太还真的把二爷逼死不成?!”
“二爷是可以不去,少奶奶怎么办?”
徐聿登时一怔——
“那事儿本就是造谣,难不成还能硬安个罪名?”
“二少奶奶当众下了老太太的面子,你觉着照老太太的脾气秉性,她能过得去吗?不闹的天翻地覆才怪呢。”
“这可不行啊,少奶奶要是真给老太太糟走了,二爷怎么办啊?!”
姚十初抿了抿嘴唇——
“二爷肯定有办法的,先不说了,我去瞧瞧二爷醒了没。”
门被闩着,姚十初只能敲了敲,见没人应,又走到窗子前——
“二爷,您醒了吗?”
薛晏荣早醒了,只是佳人在怀,她舍不得起身罢了,这会儿听见十初在外头唤,才不得不把怀里的人先放下,趿上了鞋子,转身又亲了亲——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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