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初跟你说了?”蒋幼清点点头,转瞬又嘟囔起来,小脸扬的老高
“二叔母这也太心急了,咱们才成亲多久?这就往里塞人了?她是知道你不肯,就为难我,我想着她既然那么喜欢那姑娘,那就她自己留着好了。”
“就如此?”
“要不然呢?难不成你真想让我给你收了?”蒋幼清说完,却又摇起头来,眼睛眯笑起来“那也来不及了,他们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人都是朝哥儿的了。”
摆明是插科打诨,薛晏荣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越是说的简单,事情越是难办,想来二叔母那人不会这么轻易应付,她肯定是瞒了什么,不说不过是因为事情过去了,不想自己再担心。
薛晏荣也不是不领情的人,只是难为她了。
“将你一个人留下,到底是我不好,这事你做的对,也做得好,只是若我以后再出去,稳妥起见,还是要去找母亲,二叔母那个人你不了解,这事你让她砸了自己的脚,她必是怀恨在心,往后定然是要算计回来的。”
蒋幼清嘟着小嘴,深吸了口气——
“反正....”突然人就凑到了薛晏荣的脸跟前,一双眼睛澄澈透亮,像是闪着星光“那要是我闯祸了,你能给我兜着吗?”
话音刚落,薛晏荣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外就响起了徐聿的声音——
“二爷,您睡了吗?”
“去书房等我。”薛晏荣说完,就站起了身来,随手拿起了个玉簪就将披散的头发束了起来,看着跪坐在床榻上个人“累了就先睡,不必等我。”
旋既便快步朝门外走去,只是走到门前时,才又停住,刻意的抬高些声音——
“兜着。”
随后就是一阵开门关门声。
蒋幼清手里还拿着帨巾,眨了眨眼,人便倒在了外侧的枕头上,无声的笑开了颜——她刚说‘兜着’。
书房里——
“说吧。”
“二爷,孙府的小厮说他家老爷一月前就出了门,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虽不知道去哪儿了,可我觉得这时间上未免太过蹊跷,合着他前脚出门,后脚关外的药铺就出事了?”
“孙茂达这人一向喜欢背地里捅刀子,您就说那御药的事情,他能不记恨?”
“记恨归记恨,可若是闹出人命,那就太缺德了!”
“他管谁的死活啊,仗着那点儿皇恩,都快无法无天了!”
“若真是他做的,只怕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姚十初跟徐聿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二爷,这事儿——”
“这事儿还得查。”薛晏荣蹙着眉头“本善堂的名声关乎薛府的根基,咱们又供着御药,一旦真要出了问题,皇上若是怪罪,全府都要跟着遭殃,不管这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陷害,咱们都要防着。”
“可他们在暗,咱们在明啊。”
薛晏荣眉头紧蹙,片刻后道——
“明日一早,去各个药铺,传我的话,即日起,凡到本善堂买药的,不论男女不论多少,一律登记签字入册,若是有人不愿登记,那就不卖,千万记着就算是个药渣子,都要登记。”
“是。”
吩咐完,薛晏荣便让徐聿先下去了,只留了姚十初。
“二爷,还不歇下吗?”姚十初问道。
“不急,我有话要问你。”薛晏荣往后靠了靠,胳膊驾在扶手上“晏朝纳妾,到底怎么回事?”
“二少奶奶没跟您说?”姚十初愣了下。
“说了,但没说全,我觉得她有事瞒我,所以还想听你再说说。”
姚十初明白什么都逃不过自家主子的眼,这会儿便事无巨细的报备起来——
起初,薛晏荣的眉头只是蹙着,后来竟攥起了拳头,尤其是听到薛晏朝竟真的摸黑翻窗进屋的时候,后槽牙都咬的咯吱响了——
“二爷——”
“继续说。”
“朝哥儿是光着膀子跑的,月霞姑娘身上就剩了个肚兜,瞧的真真儿的,夫人让月霞姑娘把这事在顺安堂闹开,当时老夫人,二奶奶,还有老太太全都在,朝哥儿根本赖不掉,老太太嫌丢人,就做主把她抬成了朝哥儿的妾室。”
“就这样?”
“就这样。”
薛晏荣脸色阴沉,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快凝固了,姚十初清楚自家主子的性子,担心她会觉得二少奶奶擅作主张,又或是逞能,原本是好心,若再闹了不愉快,可就得不偿失了——
“二爷,这事怪不着夫人,二奶奶把那月霞姑娘都送进院里住下了,既是把人塞进来,就压根儿没想过领回去,夫人就是有通天的本事,这人也送不回去,要我说就是那二奶奶趁您不在,欺人太甚!”
“至于那朝哥儿——上梁不正下梁歪,全家都惯着,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大胆,他若是没有那心思,这套儿也圈不住他。”
薛晏荣闭了闭眼又睁开,怒极反笑——
“这一个二个,眼睛全都长在我这栖子堂里了?我竟都不知,何时他们竟能做我栖子堂的主了?”
沉默片刻后,薛晏荣收敛了怒气,脸上又恢复了清明,摆了摆手——
“你先下去罢。”
“是。”姚十初揣着手欠了欠身子,走到门前,却又折返回来“二爷,其实夫人比咱们想的要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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