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珺清脸色明显一沉——
“母亲, 那张家公子就是个草包,幸亏瑶儿没嫁他,不然可就糟了大难了,如今那张家公子丢了官职不说,还被驱逐出了京城,现下都不知道被贬去了哪里,这事往后母亲莫要再提了,如今瑶儿正得圣恩,若是这话被传到哪个别有用心的耳朵了,咱们薛府可就遭殃了,况且都是莫须有的事情。”
鲁氏本想着就这事压一压郑珺清的势头,却不想反被她挑出纰漏,这会儿竟被堵的不知该说什么,咬着后槽牙,脸色就越发难看起来。
薛音瑶的婚事,一直就是郑珺清心头儿上的痛,倘若鲁氏说别的,听一听也就罢了,但唯独这件事,她绝不能忍!
不过郑珺清也不是个抓着就不放的,老太太毕竟是家里的老祖宗,许多事情还得要她来点头才行,这一时的口舌之快,倒也没必要纠缠到底——
微微的偏过身,朝一旁站着的薛晏荣说道——
“晏荣啊,去让人把你姐姐带给祖母的东西拿进来罢。”
“是,儿子这就去。”
薛晏荣走到门前,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进来罢!”
随即,徐聿、姚十初还有凝冬三人,抱着高高的一摞就走了进来,拿东西垒的把眼睛都挡住了,差点儿就没抱下。
“母亲,这都是音瑶专门嘱咐带给您的,她一直惦记您的身体,问您的身子骨可还安康硬朗,这不——”
郑珺清伸手拿过一盒“皇上赏给她的高丽人参还有这些冬虫夏草,都是她对您的牵挂。”
这么一说,鲁氏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瞧着那些贵重的东西,顺势也下了台阶——
“难得音瑶有这份孝心,是个好孩子。”紧接着便摇起来头来“方才是我这个做祖母的考虑不周,呸呸呸!我真是老糊涂了。”
随即抬眼望向屋里的使唤丫头,厉声道——
“今日的话,要是谁敢出去乱说!定将你们的舌头拔了喂狗!”
待老太太将收下东西后,郑珺清捏着帕子,又走到了鲁氏身旁——
“对了,还有这个——”
只见郑珺清从袖子里取出了个红色扁状妆匣——
“这是音瑶专门嘱咐我,送与母亲的,说是您老人家见了一定会喜欢。”
话罢便打开了匣子,一个透亮温润的玉镯顿时便引入眼帘——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鲁氏一瞧眼睛就移不开了,像是长在了玉镯上一般,拿起来就戴在了手腕上,对着光亮,瞧着不停——
“还是音瑶有心啊。”
“母亲喜欢就好。”
郑珺清点了点头,其实这并不是薛音瑶给鲁氏的,而是她给郑珺清的,如今郑珺清将它转赠给鲁氏,不过为了那句老话儿,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见她这般爱不释手,郑珺清便又趁机说道——
“母亲,儿媳今儿入宫,音瑶还跟我说了件事,这不——儿媳就过来,劳烦母亲了。”
鲁氏只顾着手上的玉镯,丝毫不在意她的话,只问道——
“什么事儿啊?说就是了。”
郑珺清偏过头,同薛晏荣对视了一下,随即又转过头来,不再拐弯抹角,直言说道——
“是晏荣的婚事。”
“晏荣的婚事?”鲁氏手上一顿,片刻后才问道:“有着落了?音瑶是又瞧上了哪家的姑娘啊?”
“原金陵城安察知事蒋康德之女。”
“原金陵安察知事?”鲁氏不解的问道:“怎么还有个原?那他现居何职位啊?”
郑珺清转了转眼珠,随即捏着锦帕在嘴角处掩了掩——
“现在死了。”
“什么?!”鲁氏登时就蹙起了眉头。
郑珺清微微颔首,复又出声道——
“说来也是可怜,这蒋康德是个刚正不阿的,做的好好的官,不知怎的就遭人小人陷害,被判了斩监候,她的发妻不忍他一个人赴黄泉,便在斩首那日也殉情随夫而去,可偏偏造化弄人,一年后朝廷派下钦差彻查此案,结果这才发现是桩冤案,后来虽然沉冤得雪,官职也得以复原,但斯人已逝,只留下了一个孤女,寄养在了京城的姨母家中,那女子我见过,出落得亭亭玉立不说,还知书达理,是个大家闺秀,音瑶一眼便定下了这个姑娘。”
鲁氏的脸色变了又变,但不论怎么变,却都难掩满面的嫌弃——
“你吃错药了罢!这是个什么人家的姑娘!还大家闺秀!她连个父母双亲都没有?!你竟还拿什么安察知事来晃我?!别说什么安察知事!他就是宰相,死了也没用!!”
“母亲——”
“你别再说了!我薛府不是救济收容站,任凭什么人都能往里进!京城里好人家的姑娘那么多了!怎的了?!非捡个丧父丧母的!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这事我不准!”
薛晏荣一听,立马就要说话,却被郑珺清有眼神摁住——
郑珺清朝着薛晏荣摇了摇头,便又继续说道——
“母亲,那孩子真的是懂事乖巧——”
“懂事乖巧也不行!”鲁氏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个劲儿的摆着手“行了行了!你就算嘴皮子磨破,我也不会同意的!”
郑珺清见她这样,倒也不慌,淡定着神色,呼了口气——
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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