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好姑娘,娘自然要同意的。”
“她、她都跟您说什么了?”
郑珺清眼眸忽的一顿,随即脑海里就冒出了蒋幼清那双睁的老圆的杏眼,以及那一句——‘是我逼她娶我的’
下一刻竟笑出了声来——
薛晏荣这就看不懂了,心里着急但又不好直问——
“娘,您、您笑什么呀?”
凝冬端着八宝茶,从外走了进来——
“夫人喝茶,二爷喝茶。”
薛晏荣哪有心情喝茶,端起手来,不过做做样子,紧接着又朝自家母亲焦急的望去。
郑珺清倒是一点都不急,等着凝冬退下后,慢悠悠的含了口茶,待香甜的茶水在嘴里散开,方才放下茶盏,说道——
“我且问你,这婚事,到底是你与她商量的,还是她逼的你?”
“呃——”
薛晏荣一愣,立马就想明白了,这个小傻子,该不是把什么都说了吧?
也不知道避讳些,逼婚多不好听啊,可这会儿却又不好在瞎编了,张嘴支吾道——
“娘,这事儿,我、她——”
瞧着自家孩子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郑珺清顿时心里就明白了,呼了口气笑道——
“真是想不到,有朝一日竟还能遇见个逼得了你的人,难得啊,真是难得。”
郑珺清这话里,带着再明显不过的笑意了,薛晏荣倏地就不好意思起来,捧着手里的八宝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她、她不敢逼我,我不过是瞧着她可怜,怕她真的想不开再去寻死,反正我也要娶亲,思来想去的,倒不如救人一命,积些荫德。”
“你逼她也好,她逼你也罢。”郑珺清叹了口气“我之所以同意,并不是因为这个——”
“那您是为什么?”
“她说了一句,我这些年感同身受的话。”
“什么话?”
“她说,她想帮你,说你是好人,不该这么难。”
薛晏荣的脸上也是猛地怔楞,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竟也有些无措起来,脑海里忽的就冒出了那日叫住她时,她说的话——
‘我虽年纪尚小,但有些事,我或许看的比你透’
难不成她看透的是这个。
“娘,她、她一向是个鬼灵精,您以后跟她接触的多了,就知道了。”
“鬼不鬼灵精是后话,不过就冲她能说出这句话,娘想她日后定是个知道疼人的。”
听着自家母亲说这话,薛晏荣的脸颊莫名的发烫起来——
“娘,什么疼不疼人啊,我跟她就是各取所需罢了,她才十五,能懂什么啊。”
“十五怎么了?”郑珺清并不认可她的话“你可不能以年岁取人,你十五的时候,都已经可以为你父亲跑前跑后的分担烦忧了。”
郑珺清瞧着,自家孩子这别扭的模样,倒也不逼她,只别有深意的说道——
“来日方长,娘的眼光不会错,你现在可别嘴硬。”
薛晏荣垂着头,居然不敢看自家母亲的脸,清了清嗓子,赶忙转移了话题——
“娘,光您这儿同意不行,祖母那里怎么说啊?蒋幼清这个家世,恐怕是入不了祖母的眼。”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郑珺清起身走近里屋,从抽屉里取出了封信件“这是你姐姐前日差李公公送来的书信,本想昨日告诉你,可一张口就说要娶亲的事情,我一着急就给忘了。”
“姐姐说什么了?”薛晏荣赶忙问道。
“你的小侄女,在皇上跟前儿露了脸,惹得皇上龙颜大悦,一高兴就要赏,说来也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你姐姐思念家人,就说不要金也不要银,只要见外祖母一面,如此一来皇上就恩准了,这不你姐姐的信就送来了,说是明日一早宫里就会有人来接。”
薛晏荣看着手里的信,手指摸着上面的字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这事让你姐姐去说,你祖母就算是千万个不愿意,也不敢违了你姐姐的意思,毕竟是宫里的娘娘,长幼不能乱,尊卑更加不能乱。”郑珺清又道。
“让姐姐来说?”薛晏荣收起脸上的笑意,顿时又蹙起了眉头“姐姐能愿意吗?您知道的,姐姐一直想我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
郑珺清袖子一挥,摆了摆手——
“这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娘去跟你姐姐说,你姐姐她听我的话。”
另外一边的蒋幼清本想先下马车,然后再自个走回去,但随即转念又一想,反正在他们眼里,自己都已经那般不堪了,又有什么需要顾及呢,瞧见更好,让他们更加相信,自己的确在外面有人撑腰。
马车直到罗府门前才停下,王车夫瞧出这蒋姑娘不是一般人,待她极为殷勤有礼,又是弯腰鞠躬,又是放下矮凳,瞧着她走进府门里,才驾车离去。
只是她这一幕,让府里的人更害怕了,大家不禁都纷纷猜测起来,这该不会就是外头的‘野男人’吧?!
蒋幼清也不理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自己就这样了,挺胸抬头的迈着步子就走回了自己的屋子去。
岁杪早等急了——
“小姐,怎么样了?荣二爷都说什么了?”
蒋幼清后知后觉的厉害,这会儿竟有些害怕,连着喝了两大杯的茶水,才平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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