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点儿声, 仔细爷听见又要骂了。”
“那你说怎么办?那蒋姑娘也着实可怜,爷要是不答应,她就只能去那个姓孙的府上了,那、那好人家的姑娘能去吗?!”
“你先别着急,我去探探爷的口风。”
“也行, 反正我觉得这蒋姑娘是好人。”
“知道了。”
“哎——”
“怎么了?”
徐聿瞧着姚十初,指了指她怀里的斗篷——
“给我吧。”
姚十初低头一瞧——
“都臭了,洗洗再给你。”
“哪就臭了啊, 我、我都没穿过几次呢。”
姚十初不理他,扭过身子就原进了里屋去。
“二爷——”
薛晏荣抬了抬头, 将脚边的暖炉蹬出了被子。
“有什么, 就直说, 你我之间, 不用拐弯抹角。”
姚十初抿了抿嘴——
“那, 奴婢就直说了——我觉得这或许是个转机。”
“转机?”薛晏荣仰着脖子, 吐了口气“小辫子都被人揪的死死地, 如何还能是转机?”
“您想啊,您这边老太太催,大小姐急,夫人眼瞅着十五一过完,就要给您去亓州选媳妇,这样的速度,您应该早就被压的喘不过气了吧?
现下正是束手无策的死局,可偏偏好巧不巧的来了这么位蒋姑娘,能将这个死局盘活,您说这不是转机又是什么?”
“呵——你管这叫转机?”薛晏荣胳膊一扬,将身上的被子掀下“这是孽!孽缘懂吗?”
“孽缘不也是缘嘛——况且没您说的那么严重。”姚十初将被子又重新披在薛晏荣身上“我瞧那蒋姑娘,这也是被逼上绝路了,不然她能跳河吗?”
“早知道这样,就让跳了!”
“二爷,您别跟我这儿嘴硬,奴婢还不晓得您,刀子嘴豆腐心,就是同样的事再来一次,您也照救不误。”
“唉——我呀,就是心太软,但凡硬一点,你说,这倒霉催的能轮上我?”
“二爷——”
姚十初走到床边,倾过身去,抬手在薛晏荣的太阳穴处,慢慢揉着——
“依奴婢瞧来,您娶她也未尝不可。”
“嘶!”
“您听奴婢先把话说,要是觉得不对了,您再说。”
薛晏荣这才忍住没开腔。
“二爷,您仔细想想,您愿意娶一个不知根也不知底儿的吗?夫人的本意固然是好,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毕竟人是活的啊,好端端的姑娘被瞒了这么一件大事,嫁了个女子,即便是再温顺听话的,也难保她不会闹,一旦闹起来,那可就不是能控制的了,奴婢相信,夫人也好二爷也罢,是绝做不出那种杀人灭口的事情——”
“那,若是她不闹呢?”
“不闹?那就是用银子填着,而且得人家要多少给多少,无论多离谱的要求,多苛刻的条件,您都只有点头的份儿。”
薛晏荣搓了搓脸颊——
“那照你的意思,蒋幼清就不会这样了?你怎么就知道她是个好的呢?你同她又知晓多少?”
“奴婢是与这个蒋姑娘不相识,可奴婢相信爷的眼光,大冷的天,您想不都不想就跳河去救她,奴婢就知道她不会是个差的,更何况——她宁死都不与人为妾,节操可谓高亮。”
“你对她的评价倒是挺高。”
“爷,您不妨往开了想,一来,她现在已经知道您的身份了,既然还愿意,那就说明她已经没有退路了,您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嫁给您至少还是个正妻,嫁到孙府去,妾是什么下场,您比我清楚,二来,她没有父母,对于金钱的欲望就不会那么大,只要二爷您给她备好后路,想来要比娶一个不知底细的强的多,再三嘛就是——”
“直说直说!”
“她都已经知道您的身份了,生活里自然要轻松的多,您不用为了躲她,成日不着家,也不必为了顾着她,还要小心翼翼,成婚前什么样儿,成婚后就还什么样儿,至多外人跟前装一装,您也容易些不是吗?”
“要照你这么说,那我还因祸得福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怪深奥的。”
“二爷,想开些罢,有些事儿既然避免不了,那就顺其自然,咱们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以后也只会越来越好,不会差的。”
薛晏荣眯着眼睛,倏地往后靠去,倒在横倒在床榻上——
“不怕你笑话,我这心里别的没有,就是有些不得劲儿,你说,我就这么被个小丫头算计了?”
姚十初听她这样说,又见她的眉头展平,就知她应该是听进去了,只是还需要时间再想想——
倒也不急——
“怎么是算计呢,是各取所需。”俯身又将被子给她盖好“您就别想了,好好歇着,莫要再着凉。”
果然不出姚十初所料——
两日后——
薛晏荣便松口,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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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边蒋幼清的身子却一直不见好,连着高烧了两日,每日汤药不断,整个人躺在床榻上,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
岁杪心里担忧,但又没有别的法子,人都说城隍庙的土地公灵验,她便买好了糕点元宝去拜祭,想着能让蒋幼清早日康复。
这不,才拜完了回来,正走到罗府前,还没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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