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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幼清此时才有了些反应, 拿起了怀里的衣裳——
    薛晏荣见状, 便走出了门去——
    “我在外头儿, 换好了你叫我。”
    薛晏荣搓了搓手, 身上原本滴水的衣裳, 此刻竟结了一层薄冰, 她抬手在嘴边哈了哈热气。
    少顷,门就被里面的人打开了。
    薛晏荣转身看去,蒋幼清煞白着小脸,缩着肩膀,衣裳不是她的尺寸,明显要长了一截,光脚踩在地上,就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兔子,让人心中顿生怜爱。
    “怎么光着脚?”
    “鞋湿了。”蒋幼清的嘴里像含了块糖,若不仔细听,都不知道她说了话。
    薛晏荣连忙拍了拍脑门儿——
    “光顾着给你拿衣裳,鞋子倒忘了。”
    薛晏荣快步走进屋子里,将地上的绣鞋捡了起来,宽慰道——
    “没事,烤烤就干了。”
    随即就将鞋靠在了火盆旁。
    蒋幼清望着眼前人这般细心的举动,咬了咬嘴角——
    “为什么会是你?”
    薛晏荣忽的一怔“没有为什么,就是阎王不收你。”
    随即扭过头,看向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子,薛晏荣实在想不通——
    “你为什么跳河?”
    “活着太脏,死了干净。”
    “今个儿才初四,老话儿说没出正月都是年,这浑河的水得有多冷啊?”
    “再冷也冷不过人心。”
    薛晏荣皱着眉——
    “你记着活着才有机会,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又烤了会儿火,待身子暖和些后,伙计就送来了烧好的热水,薛晏荣就要起身离开,走到门前,却又不放心的看了那人一眼——
    “今日好好歇一歇,别再胡思乱想了。”
    话罢,人就离开了。
    蒋幼清听着关门声落下,眼里的泪终于掉了下来,解下衣裳,将自己浸在浴桶里,等快要喘不上来气时,才又浮出水面,眼泪跟热水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身子的寒意逐渐驱退——
    直到此时蒋幼清才算是真正的清醒了过来。
    重新穿戴好衣裳,人却陷入另外一面的沉思——
    脑中却闪过一些画面,断断续续的拼凑在一起,却并不那么清晰——
    如果自己没有看错,薛晏荣的胸口为什么要裹着白布?
    难道他受伤了?不像。
    蒋幼清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口,绵软的触感,让她的脑子里一阵混沌!
    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在脑中炸开——
    难道,这是他的难言之隐?
    震惊过后,眼神里涌上按耐不住的狂喜,或许自己有救了!
    第二日一早,蒋幼清才回了府——
    岁杪一觉醒来找不见人,吓得魂都已经快没有了,就差要去报官。
    “小姐,您、您去哪了啊?!”
    蒋幼清摇了摇头,一脸的淡定“去浑河边上走了一圈。”
    “浑河?!”岁杪登时就站不住了,一把扶住墙壁,才没有摔下去“小姐!您去浑河边上做什么啊?”
    “没做什么。”蒋幼清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心烦,随便转转。”
    “随便转转?”岁杪整个人都在发抖,下一刻却又猛地拉过自家小姐的胳膊“您的衣裳?!不对!我怎么没见过这一身?!还有这个大氅?!这是男子的衣物啊!”
    “小姐!您——”
    “别问了,我什么事都没有。”
    “那这衣服?!”
    蒋幼清并不接岁杪的话,反握住她的手——
    “岁杪,我饿了,拿些东西来给我吃罢。”
    “您想吃东西了?”岁杪连连点头“好!好!奴婢这就去拿。”
    想吃东西是好事,蒋幼清已经好些日子没怎么吃过东西了。
    不同于平常的小鸡叨食,这会儿的蒋幼清,拿起糕点就大快朵颐起来,一气子将碟子里的四块杏仁酥都吃了个干净,就连里面的渣滓也没放过,倒在手掌心,也吃了个精光。
    “小姐,您够吗?不够奴婢再去拿。”岁杪问道。
    蒋幼清似是有些噎住了,猛喝了几大口的茶水,方才把东西咽下去——
    边捋着胸口边摇头——
    “不用了,够了,我已经很饱了。”
    岁杪瞧着自家小姐,这出去一夜回来,竟跟变了个人似的,眼眸中的神态,也不像之前那般死气沉沉了,像是又活过来的模样?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等岁杪把话问出口,蒋幼清就倏地站起了身来——
    “岁杪,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去见一个好人。”
    蒋幼清拿起木梳,对着铜镜整理起了妆容——
    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昨夜的场景——
    薛晏荣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细细想着他的面容,虽然棱角分明,但却不似一般男子那样硬朗,眉宇间透着股清秀俊气,就连唇边的青茬儿,都几乎瞧不出来,若是将他身上的男装换作女装,倒也未尝会不合适。
    可若他不是女子呢?是自己一时眼花看错呢?
    那又该如何?
    蒋幼清的头被自己想疼了,用力在胳膊上拧了一把——
    事到如今只能赌一赌了,不管他是男子也好,女子也罢,自己都赖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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