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姚十初倒吸了一口凉气, 缩了缩脖子“这个天儿洗衣裳得多冷啊,又没有热水的,小红那丫头细皮嫩肉的, 等洗完了,手也铁定要冻红了, 可别生出冻疮来, 那可真叫人心疼。”
“说的就是啊。”徐聿附和道“她也不知道烧些热水。”
“你说的容易, 院儿里的嬷嬷能让吗?前脚她要热水, 后脚就能被训出来。”
“也对, 那就没有办法了, 冷也只能冷着了。”
两人的话刚说到这儿, 一旁的常旺眼神明显就不对了,两只手往袖子里一揣,身子一转,脚下的步子登时就加快了,瞧着他去的方向,应该是北角没错了。
“哎——你怎么知道他喜欢小红的?”姚十初扬了扬下巴,扭头看向那个急急忙忙的背影。
徐聿坏笑道:“他一见人家,眼睛都直了,我再傻,春心萌动这点儿还是能瞧的出来的。”
姚十初摇了摇头——
“你可真损,估计一会儿有那小子受的了。”
“他自作自受,也该让他吃回苦头了。”徐聿说着就从袖口里掏出一把瓜子递了过去“给——”
“干嘛?”
“看好戏呗。”
这边常旺听了他们俩的话,马不停蹄的就跑去了北角的小屋,瞧着门窗紧闭的,又四下无人,他便想趴在窗前瞧上一眼,谁知道这一瞧可不得了了,里面哪里有什么小红,分明是个掌管火房的老嬷嬷正在准备洗澡呢。
他也是倒霉,踢翻了脚下的砖块,惊动了里头儿的人——
宋嬷嬷典型的火爆脾气,哪能容下这等浪荡行为,抄着碗口粗的木棒就追了出来,顿时吓得常旺满院子乱跑,宋嬷嬷都五十多的人了,腿脚就算再利索,也比不了年轻人,眼瞧追不上常旺,干脆不追了,直接就去找了常管家——
偌大的院子里,洒扫的下人都在,常管家头一次没了威风,被宋嬷嬷说道的脸红脖子粗,可又一句嘴都不敢还——
“饶是我老婆子还没脱衣裳呢!这要是脱光了,我还没地方说理去了!”
“宋嬷嬷您消消气——”
“得亏这是我,这要是别的小丫鬟,怎么着!常管家您这还想要白得个儿媳妇呢!”
常管家在薛府里待了这些年,怕也是第一次被这般训斥,脸上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会儿拿了棍子,满院子的找常旺——
“你个小兔崽子!老子的名声都叫你给败坏完了!”
“爹!爹!”常旺吓得魂都快没有,第一反应就是跑。
“你还敢跑!你!你给我站住!”
常管家这回是来真的了,扬起手里的棍子就抄了过去。
常旺没躲及时,打了屁股上,疼的当即就扯着嗓子嗷嗷的叫唤起来了——
“爹!您听我解释啊!我没有!”
“你还敢狡辩!宋嬷嬷抓了你个正着!你还有脸!我!我今天我不打死你!我就不是你老子!”
随即父子二人便在院子展开了追逐。
正巧此刻薛晏荣从外面回来,这一路上倒也听闻了此事,这不刚一迈进院子里,常旺就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扯住薛晏荣的裤脚,鬼喊道——
“二爷!二爷救命啊!我爹他要打死我!”
薛晏荣瞧着那碗口粗的木棍,也是愣了一下,府里谁不知道,常管家是老来得子,平日里疼常旺疼的恨不得放在心尖子上,就算是犯了错要教训,也不过就是屁股上挨两脚,意思意思,哪里会像现在这般,拎着棍子动真格的——
“常管家有话好说,常旺还小,慢慢教导就是了,万一打坏了,可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常旺就看向薛晏荣身后的姚十初跟徐聿,登时就梗起了脖子——
“你们怎么在这儿?刚不是还在院子里吗?!”
徐聿脸上笑着,嘴里还嚼着瓜子仁——
“这话说的,我们当然要跟着二爷了。”
常旺又道:“那你们怎么说看见小红往北角去了?!”
姚十初眨了眨眼——
“我们只是猜的,又不确定。”
常旺不是个笨的,这会儿一下就明白了过来了,登时就跳起了身子——
“你们故意整我!”
姚十初倒也不慌,反而睁大了眼睛,指向常旺——
“你可别诬赖好人,我们还没说你爬墙角偷听呢,你倒先倒打一耙了?!”
“我、我——”常旺打着结巴,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徐聿忽的拍起手来——
“哦!我知道了!原来你喜欢小红啊!”
常旺的脸霎时就红成了猴子屁股。
一旁的常管家拉开薛晏荣的胳膊——
“二爷,您今儿甭劝我,我就是平日太宠着他了!今儿我非打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不可!”
薛晏荣虽是主子,可也管不了人家老子打儿子的事情,瞧着常旺扯着嗓子鬼叫的模样,想必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半大小子,就算屁股开花,养两天也就好了。
眼瞧着拦不住,倒也随了他们去了。
刚一进屋子,徐聿就先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惹得姚十初也跟着笑出了声。
薛晏荣眼皮儿都不抬一下——
“你俩干的吧?可真坏!那火房的宋嬷嬷出了名的暴脾气,常旺这回可惨了,今儿就是十五了,年尾巴竟挨了这顿打,回头儿怕是连元宵都吃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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