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就是老太太摆的局,合着全赖我一个人!有本事你去拔老太太的舌头儿啊!”
一想到鲁氏方才瞪眼的模样,叶善容真是憋屈的要死——
“一个个的都什么东西!”
叶善容受了气,哪能自己憋着,定是要发出去不可,薛晏朝是自己的亲儿子,当然是不舍得撒气的,吉庆就不一样,狗奴才一个,登时就被赏了一通板子!
“别以为你带着朝哥儿,去那种乌七八糟的地方我不知道!饶是还有下次!我定要了你的小命!”
薛晏朝被吓得在旁边都也不敢动,眼睁睁的瞧着吉庆挨完了板子。
暖香阁里人人自危,栖子堂中却已经满院飘香了,想必那锅上的羊肉怕是快要煮好了——
温都盘腿上了软塌,一边喝着马奶酒,一边摇着头——
“你这个祖母可不是简单人。”
“何止啊——”薛晏荣点了点下巴“站在我祖母身边的是我的二叔母,她更不是简单人,一天天的尽想着怎么扒我的皮,拆我的骨。”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非得留在京里,关外待着不比这自在。”
“我倒是也想,可家里还有母亲,宫里还有姐姐,这些我都不能放下。”
温都叹了口气——
“你的牵挂太多,这样心累,容易变老。”
薛晏荣笑了笑,老了吗?是老了——
低头喝着杯子里的酒,随后又问道——
“你怎么会突然过来,还有那个寿桃,什么时候买的?”
温都摆了摆手——
“你还说呢,去的时候都跟你说了千万别一个人挨骂,结果你还是没听我的话,与其等你来叫我,不如我先过去,有个外人在,她们也不好骂不是,至于那个寿桃,就更简单了——我随便问了个小厮就知道老太太喜金,临时差人去买,还不错吧。”
“何止不错,简直就是好极了!”薛晏荣竖起拇指,道:“镶了金子的寿桃,既富贵又长寿,她爱不释手呢,只是让你破费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你再说这样生分的话,我可要怒了!”温都拍了拍薛晏荣的肩膀“这才多少银子,与你在泉香阁里给我花的,不值一提!”
话罢,又是几杯酒水下肚——
羊肉上桌的时候,两人差不多都半醉了。
姚十初跟徐聿守在外屋——
只听屋里头儿聊着聊着竟还唱了起来——
姚十初有些犯愁——
“这得喝到什么时候才能停呀?”
徐聿摇了摇脑袋——
“怎么着也得后半夜吧。”
酒过三巡,夜过大半,屋子才没了动静——
薛晏荣掀了帘子,从里屋走出来,除了面色有些发红,人倒是没怎么醉。
“二爷——”
姚十初急忙递来巾子跟茶水。
薛晏荣接过先漱了漱口,随后又擦了把脸,呼了口气,似乎是舒服多了的样子。
“二爷,温都大爷这是喝醉了?”徐聿走到软塌旁,只见温都靠在软垫上呼声震天,随即快步走到门前掀开了帘子,探出脑袋去“您这酒量见涨啊!竟连他都能喝过了!”
“你也抬高看我了——”薛晏荣边说着边走了进来,指着软塌处的痰盂“我哪能喝的过他啊,那酒我趁他后面迷糊的时候,全给倒了。”
说完又揉了揉额头。
姚十初见状,连忙将窗子打开通通风,拍了拍徐聿的肩膀——
“你快把人扶到偏房去吧,甭在这儿了,喝到这会儿了,再耗下去天都要亮了。”
徐聿点了点头,便将温都的胳膊架在脖子上,只见他嗯了一声,额头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温都却纹丝未动——
“哎呦我妈——他这得有二百斤吧?!”
“瞎贫什么——”姚十初扶着薛晏荣坐在椅子上,随即便到门前又唤来了两个小厮。
两个小厮搀一边胳膊,徐聿在后头顶着,等把温都送到偏房,三个人也气喘吁吁了。
姚十初冲了碗醒酒汤,见薛晏荣站在窗户前,连忙又过去把窗子关上——
“别关啊,热的慌,凉快凉快——”
“您现在是凉快了,明儿早上就该头疼了。”
姚十初说着就去床榻前,将被褥铺开——
“您要是心烦睡不着,那就先不睡,反正明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歇上一天也无妨。”
薛晏荣神情一怔,端起桌案上的醒酒汤——
“我心烦什么?我不心烦。”
姚十初铺好床褥,又转过身子来——
“跟了您多少年了,您心不心烦,高不高兴,这点儿眼力劲儿,奴婢还是有的。”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我头疼,不想费脑子。”薛晏荣蹙起了眉头。
姚十初见状,倒也不藏着掖着——
“直说就直说,总比您这样憋在心里的好——”话罢,抿嘴顿了顿,复又出声道:“俞二小姐去找您了。”
“嘶!徐聿这个大嘴巴!又是他说的!”薛晏荣梗着脖子猛地站了起来,许是因为喝了酒,脚下有些不稳,才站起来,又坐了回去。
“您慢着些——”姚十初将她领口的盘扣松了松“不是不心烦嘛,您这又急什么?”
薛晏荣曲着手指在额前揉了揉——
“我不是心烦,我是、是无奈!母亲跟我说她是个好姑娘,让我千万莫要伤着她的,可世上哪有两全之法?不将她伤彻底,她又怎么会就此死心?饶是今日撞上了,我也就没管没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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