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官的念头儿顿时就打消了,不仅不赶人,还领着人进了侧门里——
“你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找姚姑娘过来。”
说完却又转过身来,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小屋子——
“你进去等吧,里头儿架了火炉子,热乎热乎。”
随后才离开了。
但那小姑娘并没有进屋子去,只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
碰巧此时才从外面遛完的常旺回来了,一进门就瞧见了她——
“嗬!真臭哎!”
常旺捂着鼻子,恨不得躲个三丈远,一脸再嫌弃不过的模样——
“谁让你进来的?!知道这儿是哪儿吗?!”
说完又往侧面的小屋里瞧了一眼——
“这老李头儿又跑哪去了!叫花子进来了都不知道呢!算了,谁叫我常旺心好,就帮你一把罢——”
随后就从墙边儿的窄缝里掏出把火钳来,二话不说就朝小女孩的身上捣去——
“去去去,给我出去!臭死了!”
那孩子本就被冻得已经腿脚发麻了,哪经得住常旺拿着铁家伙这样没个轻重的捣,两下人就摔倒在地了——
“你别装昂!爬你也得给我爬出这个门!”
另一边的老李头儿,急急忙忙到了栖子堂,把手里的玉佩给姚十初一瞧,又将事情同她前后一说,当下姚十初就跟着他去了侧面的小门。
“哎?刚人还在这儿呢,这会儿怎么不见了?”
老李头儿屋里屋外的来回瞧——
“奇了怪了?”
正说着,常旺就从门外又进来了,手里拎着个火钳,一瞧见姚十初,眼睛唰的就亮了,赶忙扔下手里的火钳,就凑了过去——
“姚姐姐好。”
因着他给徐聿仕女图的事情,姚十初这会儿瞧见他倒有些不自在,只点了点头,并没多说什么。
“哎,你瞧没瞧见方才站着的人?”老李头儿问道:“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娃,大概这么高。”手在自己的腰前比了比。
“瞧见了啊。”常旺应声道。
“在哪儿呢?!”
“让我给赶出去了,臭烘烘的,您也不瞧着点儿,回头儿叫我爹看见,又要叨叨您了。”
“哎呦!你怎么那么多管闲事啊!我又不瞎,没事儿能让她进来吗?!”
老李头儿推开常旺,皱眉道——
“去去去,别挡道儿!”
“嗨!你个不识好人心的!”常旺瞪了瞪眼睛,还想要再说什么,但又瞧见了旁边的姚十初,只好瘪了瘪嘴。
不一会儿,老李头儿就领着那孩子重新进来了,带到姚十初的面前——
“姚姑娘,就是她。”
姚十初瞧着那孩子一身单衣,眼睛里怯生生,刚一抬起手,就见她登时抱起头来,瞧的人没由来的生出一鼻子酸楚,缓缓的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走,跟我走吧。”
可刚走两步,那小女孩却又停了下来——
姚十初见状,便问她——
“怎么了?”
可那女孩似乎害怕的紧,缩着身子有些不敢说——
“你有什么就放心说,这没人会欺负你。”
这时那小女孩才扭转过身子,抬起胳膊指向常旺,哆嗦着声音道——
“他拿了我的东西。”
“你胡说八道什么!找抽是吧!”
常旺人高马大的像堵墙似的,撸起袖子就要冲过来的样子,着实吓人。
“干什么!”
姚十初一把将那孩子护在怀里,冲着常旺脸上就冷了起来,眉眼的神色更是凌厉——
“他拿了你什么?”
“姚姐姐!你别听这叫花子胡扯啊!”常旺急声喊道。
姚十初不理他,只低头看向身前的孩子——
“只管说,他不敢乱来。”
“耳坠,一副珍珠耳坠。”
常旺终于立不住了——
“姚姐姐,您——”
“拿来。”姚十初声音低沉,脸色也变得十分不好看。
“一副破耳坠!谁知道是哪儿偷来的!你就信她的话!”
常旺气冲冲从袖子将耳坠拿了出来,扔在了那小女孩的脚下。
那小女孩急忙弯腰捡了起来,心疼的捧在手里,扬起下巴直对着姚十初摇头——
“这不是我偷的,这是一个姐姐送给我的,说将来给我当嫁妆,您要是不信,等主子爷回来,一问就知。”
“我知道不是你偷的,没事。”
姚十初看向那小女孩的眼神很温柔,但看向常旺的眼神就很不好了——
“我今儿我把话放在这儿!这孩子以后就是二爷身边的人,甭管是谁,要是再这般不知深浅没个轻重!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话音一落,姚十初便领着那孩子就往栖子堂去了。
而这话明显就是说给常旺听得,此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一旁的房门老李头儿,则跟看笑话似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往后啊——没屁/眼儿的事儿少干!”
“哎!你!”
老李头儿理都不理常旺,哼着小曲儿,晃着烟袋就原去了外头儿晒太阳。
“呸!一个破看门儿的!瞎得意什么!”常旺啐完这个,又扭头看向还没走远的身影“一个小叫花子,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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