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珺清眸光闪烁,似是欲言又止——
“倘若她不介意呢?”
薛晏荣被这话吓得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母亲,您、您该不是跟她说了什么吧?!”
“哎——”郑珺清连忙挥了挥锦帕,拧起眉头来“我还不至于老糊涂到胡言乱语的份儿上。”
“那您说这话——”
“我猜的。”
“您可把我吓得够呛。”
郑珺清眨了眨,目光落在薛晏荣这神明爽俊的面容上,虽说是女子装扮,但这般品貌却又是独一无二,别的不知道,但放眼京城的世家公子里,占个榜眼的位置倒也不心虚,想来那俞家二小姐,怕也不会漏掉这一点,倏地方才的心思又动了起来——
“我说的是真的,就冲她喜欢你的这个劲儿,母亲是过来人,不会肯走眼的,说不定她会愿意呢?”
薛晏荣被自家母亲这般煞有介事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笑着摇了摇头——
“母亲,莫要再乱想了,试问这天底下就不会有女子愿意的,倘若就是眼前愿意了,可往后呢?
无子嗣赡养终老,无儿孙承欢膝下,要是等到那个时候再后悔起来,只怕曾经的温柔乡也会变成毒蛇窝了——”
薛晏荣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里露出一丝决绝来——
“母亲,我这可是会掉脑袋诛九族的大事啊。”
郑珺清的心随着薛晏荣的话重重的颤了颤,这些年因为薛音瑶入宫为妃,他们这一房,没少蒙受隆恩,若是这身份真的被捅了出去,欺君之罪怎可担待的起。
薛晏荣瞧着自家母亲这眉头深锁的模样,就知道自己方才的吓唬起了作用,随即便又接着说道——
“这些事,往后母亲就莫要再提了,明日我会从库房挑选出几个拿得出手的玩意儿,以您的名义送到俞府去,如此一来咱们也不欠她的。”
郑珺清像是耗费了全身的精力,这会儿连半句话都不愿再多说,疲惫的点了点头——
“你做主罢。”
————
“小姐,这回您高兴了吧。”
“你又浑说什么。”
池雨咧嘴笑道——
“奴婢才没有浑说呢,方才奴婢都瞧见了,您跟荣二爷可说了话呢,想来那套杯也没白送。”
“套杯套杯的,就让你这么惦记了,二哥哥在外经商多年,什么样的好物件儿没见过,一副套杯而已,能算的上什么,我只怕送的太轻,不能入他的眼。”
“怎么会呢,这可是小姐您的心意,若是荣二爷知道这是你的及笄之礼,只怕心里不定如何动容呢,说不定啊,明天就会亲自来府里拜会呢,到时候您们又能见着面说着话了,就像今日这样,您再送他出来。”
俞静姝被池雨说的满面通红,就像锅里煮熟的虾子一般,可池雨却偏偏不放过她,猛地跳到自家小姐的身前,歪头眯眼的瞧去,使坏道——
“小姐,您怎么脸红了呀?”
“你这死丫头!没完没了了是不?成天的尽打趣我来,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哎呀!小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啦~~~”
主仆二人一路闹着往回跑去,直到了府门前才停罢。
俞静姝刚走到前厅,一只脚才迈进去,就瞧见了自家爹爹一脸愤愤的模样,顿时心中一紧,难不成是知道自己去了薛府?
顿时垂下了头去,蹑手蹑脚的不敢言语,一副等着挨骂的模样——
“母亲——”
“静姝回来了。”
唐蓓弗点了点头,随后又碰了碰俞正群的胳膊,只见俞正群倏地就瞪起了眼睛来——
“你推我作甚!”
俞静姝以为是自己说了谎话,才使得父母起了争执,脑袋顿时压得更低了,嘴唇微微抖动,想着该如何赔罪,才能让爹爹消气。
可还没等她说话,俞正群一把便将桌案上的东西拂到了地上,厉声戾气的喝道——
“她还有脸回来?!我只当没有她这个女儿!”
一旁的俞静姝见状,连忙将掉落在地上的书信捡了起来,不过寥寥几眼,脸色霎时就难看了起来——
“姐姐要回来?她回来做什么?!”
唐蓓弗见父女二人都是这般凶神恶煞,心里的火便也蹭的冒了起来——
“她回来作什么?这里是她的娘家!她不回这儿回哪里?!”
俞静姝被气的不轻,胸口不停地来回起伏——
“做了那等没脸的丑事,辱没家门,让爹爹跟娘亲脸上无光,让女儿沦为京城世家女子中的笑柄,难道母亲还要为她说话不成?!还是说母亲全都忘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那是你的姐姐!”
“姐姐?她若当我是她的妹妹,做那事之前就该好好想想!”
“你!”
“难道静姝说的不对吗?!”俞正群捋了捋胡须,面容严厉的骇人“她若真是个有心的,又怎么会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来!妹妹?只怕她做那丑事的时候,连爹娘老子都不记得了!还会记得她有个妹妹?!”
唐蓓弗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却又没法张口反驳,到最后只能以血缘至亲作为缓和的理由——
“不论你们怎么说,她终归是流着俞家的血罢。”
俞正群发出哼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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