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寐一愣,立刻转而直视他“我差点忘了他月考,怎么,又考砸了吗”
“一次两次考的不好也没什么,找人补补不就完了”景沅见她要发火,赶忙出言缓和。
“请私教,请私教的话我是干什么吃的?!”周寐指了指自己,起身快步朝蕤成的房间走了去。
“喂,小寐!”景沅赶紧拎起一边的拐杖跟了上去。
砰的一声,房门便被推开了,本来已经进入梦乡的蕤成顿时被惊醒了,他一睁眼,见周寐一脸冷冰的站在他床前,直接掀翻了自己身上的被子“起来!”
“妈...”景蕤惊魂未定,脸都吓白了。
“卷子呢”
景蕤成咬着嘴唇,从书包里翻出考卷递给了周寐。
周寐迅速浏览了一遍考卷,见上面满是红叉,成绩旁边,签署着景沅龙飞凤舞的大名。
“小寐,行了,没多大事”景沅总算跟了进来,见蕤成一脸绝望,赶紧挡在了他们母子之间。
“这个分数,你还好意思签字,不嫌丢人?”周寐抖了抖手里的卷子,厉声道。
“蕤成考的不好,不见得别人就会考的好呀,也许是太难了,是吧”景沅赔笑。
“景蕤成,我问你,唐诗考的怎么样”
蕤成躲在景沅身后,弱弱道“诗诗姐...满分”
这句话刚落,周寐操起手边蕤成最爱的玩具枪就朝景沅身后砸,景沅赶紧拉着她“好了好了,你打他也没用啊,下次努力就行了!”
“就你这个教育法,以后景家就要败在他手里!”周寐眼中喷火,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别人能考满分,你连人家一半都不到,你天天车接车送,大鱼大肉,可人家呢,你说你对得起谁,怎么就不能争点气!”
“妈,我错了”蕤成眼泪哗哗的滴落。
“光认错有什么用”周寐将卷子砰的一声拍在一旁的书桌上“到现在错的地方都没改过来,你现在就给我改,改完了把所有错题都背下来,今晚我看着你,快改!”
蕤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接过考卷,伏在桌上改着错题,周寐就坐在一旁的床沿上,看着他,他改完一次,周寐检查过后发现还有错误,给他讲解完语法问题,又让他重改,就这样,改了一次又一次,最后,直到蕤成将所有的错题句子一字不差的背诵下来后,周寐才允许他睡觉。
帮蕤成盖好被子,周寐坐在他身边,她抚着蕤成的头发,见他睡眼惺忪,已然困的不行,周寐轻声念着“儿子,不是妈逼你,可你说,别人能做到的,你为什么不能做到呢,我们的国家被欺负了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当初清政府满足现状,不思进取,可世界太大了,别人都在进步,而你却停留在原地,以后就只能挨打,我不想你做那个挨打的人,你懂吗”
蕤成半眯着眼,点了点头,可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趁着自己还没去见周公,赶紧拉住了周寐的手,急声道“妈,今天我去曹家梨园,刚好撞见有人砸小白阿姨的场子,听下面的人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考成这样,好有心思逛戏园!”周寐无奈的点了下他的头“妈知道了,快睡吧”
此时,已是后半夜凌晨两点,景沅当然也没睡,他坐在书房里,边抽烟边看书,听到门响,他以为是周寐来了,谁知竟是头发花白的景骏茗。
“爸,你怎么还不睡”景沅放下书,一脸惊讶。
“那么大动静,我和你妈早醒了”景骏茗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轻叹一声“小孩子,就该吃些苦,书都念不明白以后还能做成什么,你平日里,也不要太娇惯他嘛”
“知道了,爸”
“嗯”景骏茗慢慢起身“折腾完了,你让小寐早点睡,本来她身体就不好”
“好”
三日后,一个无比寻常的傍晚,随着房檐下的红灯笼冉冉升起,曹家梨园一如既往的座无虚席,售票台前排着长龙,拥堵不堪,许多人千辛万苦买了票后,偷偷在角落拉客,将票价翻倍卖出去,就算如此,还是有很多慕名而来的人为此买账。
戏园门口的水牌上,印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霸王别姬。
虽说这前台热闹着,可殊不知这后台更热闹,今天这出戏又是戏子白的主场,可是有人不满近年重庆的各大戏台总是由戏子白霸占着,直接跑来闹事,而这闹事的主角,当然就是前些年大火的邱楚风外加他的几个跟班。
其实前几次闹事的也是他们几个,可闹着闹着见没人搭理,他们今天便直接闯到后台来了。
两个已经穿戴完备的旦角互相指着对方,骂的正起劲,左面那个一身黑色褶子的青衣指着那个身披靠甲的刀马女旦阴阳怪气的酸道“人家虞姬二十岁出头就跟着楚霸王去了,你一个三十多岁人老珠黄的女的,还好意思扮虞姬,呸~”
其实虞姬本就是普通青衣扮相,可是经新戏逐渐发展,戏子白觉得虞姬陪伴项羽多年,也当是个武女,所以自创了刀马虞姬这一扮相。
“哎哟喂,我是人老珠黄了,可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女的吧,您老也是三十好几了,天天涂脂抹粉,还硬装美少年,胡子拉碴的,别把人楚霸王吓的不举了”
“你!”
“撒开手!几个小王八蛋,没出息的!”戏子白拎起旁边的银枪,推开试图来拉架的几个亲徒弟“邱楚风,你再多讲一个字,信不信老子一脚踢的你再也不用刮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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