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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寻短见的,我只是好后悔,当初,怎么就没听你的话”白鸢苦笑,她现在是两条人命,肚子里怀着唐向晚的骨肉,于此,她更不会随意轻贱自己。
    想起昨夜的那场噩梦,这不是偶然,也不是意外,这是圈套,是她,是她杀了向晚,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招惹她,现在,她也不会这样痛苦吧,明知道一切,却什么都不能做,不能说。
    “...”明白她话中所指,但以为她说的另一层意思,景洛也只能喟叹,其实她也不确定,经过此番变故,周寐,还会不会嫁给她哥哥。
    “她呢”白鸢闷声问。
    依稀记得,一片混乱中,她被景沅匆忙的抱走了,脸色如纸,也不像是装的。
    “胃出血,抢救了两次,我哥在照顾她”察觉出她的恨意,景洛无奈“她也不好过,你就别钻牛角尖了,好不好”
    呵,罪魁祸首,还配大病一场,受人照顾,强求原谅,哦不,她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原谅,她以后是尊贵的景太太,要什么有什么,而自己,却什么都没了。
    可她竟然无力愤怒,也无力计较,因为这是她选的,只是她没想到结果会糟糕到这个程度。
    “你还有伤,就别忙着照顾我了,陪我睡吧”
    “我当然要陪你一起睡,你赶我我都不会走的”
    直到今天才察觉到秋凉,景洛摘掉耳环和项链,熄灯上床,从后面圈住白鸢,白鸢转过身去,她将头埋进景洛怀中,嗅着那股熟悉又陌生的馨香。
    “好了,快睡吧,你不吃不喝,总要休息”
    “明天你会走吗”
    “不会,这几天我都在这啊,乖”
    不得不说,潘市长也是极其有风度了,不但允许景洛在此照顾白鸢,还定时定点的送李医生到唐公馆来给景洛换药。
    “几天后呢”
    “...”景洛心中一紧。
    “为什么,你们都要走呢”
    又为什么,走之前,还要夺走我的一切。
    “小白,我会一直保护你的,哪怕我结婚了,也会一直保护你的”黑暗中,景洛将吻覆在白鸢额头,轻声道。
    滚烫的泪顺着眼角滑落,白鸢自嘲道“她连这样哄我都不会,我到底是图什么”
    “你就是自找的”景洛虽心疼她,又不得不埋怨“既然爱了,就别后悔”
    早知这样,她就不赶张简容走了,起码这样,还能有个人陪着她,不离不弃。
    景洛因为过度疲累,拥着白鸢,很快便睡着了,而白鸢却仍然清醒着,她轻声起身,步去书房中,翻寻着,最后在一本厚重的字典中,找到了一封信。
    她茫然的盯着手中的信件,忽而,窗外响起阵阵风声,而后,一道闪电,划过她苍白的眉眼,白鸢心神不定,她担心唐向晚的灵位,便立刻下楼去,楼下大厅的灯还亮着,有雨将至,露露也起来了,在帮黄雀关客厅的窗子,白鸢向外瞧着,远远看见东赤手里抱着个油纸袋,用手遮挡着头顶已经零星滴落的雨点,正迈着他极其灵活的双腿,向公馆这边奔跑着。
    在雨变大的前一秒,东赤一个虎跃跳上了台阶,他头顶为数不多的头发也已经被雨淋透了,他胡乱整理了下头发,恭恭敬敬的和站在楼梯口的白鸢点了下头,将手里的油纸袋打开,把还冒着热气的油饼递给了黄雀,两人十分有眼色,都走了出去,只坐在公馆门槛外的台阶上,一边听着雨声,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白鸢低眸思索了下,唤露露来,去给两人又煮了些热汤圆。
    长夜漫漫,守夜是最难捱的,她知道这一刻自己不能再倒下,便只能依靠他们,这次石六总算有些良心,本人不来叨扰,却派人替她解决了大部分麻烦,于此,她心里,也多了几分释然。
    连昔日最恨的人,此刻都化作了雨露恩施,而那个人呢?白鸢坐在书房里,抚摸着手边罗起的书本,紧紧的咬着下唇,直到她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似发狂般将那些平日捧在膝上认真诵读的诗篇都拂到了地上,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周寐啊,你平日里满嘴礼义道德,家国大义,你的立场便是天,别人的生死苦痛皆是蝼蚁,你是拿定了我不会伤害你吧,所以便如此肆无忌惮。
    她恨周寐,更恨那个什么都不能做的自己。明明不坚强,却去喜欢一个性格比男人还要刚强的女子,明知她无情,却妄想一个无情的人对你能有真情。
    好像沉睡了许久,终于愿意醒来了,她一开始便接近你,引诱你,然后突然爱上你,现在看来,一切好像都是梦一场,从盛家出来的时候,你明明就该懂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天真,你怎么这么蠢啊。
    可她的吻,她的眼泪,她掩饰不住的情感都是假的吗,那一刻她死死扣住自己的手腕,将自己向后拖,那个悲凉的眼神,也是假的吗。
    若是假的,她早该松手了。
    白鸢像个疯子,陷在灵魂的争斗中,看着两个幻象在互相撕扯,她跌跌撞撞的伏在地上,将被一地纸页覆盖的信封翻了出来,紧紧捏在了手心。
    三日后,周寐终于拔掉了手上的针管,准备出院,期间虽有看护悉心照料,但她的形象却无往日那般光鲜,这世上毕竟只有戏子白那样的“看护”会积极的给她洗头擦脸让她保持美貌,普通的看护只会以她健康为上,吃喝拉撒外一概不管,所以当她蓬头垢面的坐上景家的车时,便被景洛笑话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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