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说,父母那一辈没文化,要赚钱,要养家,不容易。梁明是无法理解的,因为,从她耳朵听的眼睛看的,即使家中最困难拮据的时候,父母及其他亲戚都是,将无私而真挚的爱,像阳光一样,给了弟弟。妈妈不会爱她,永远也不会。
但是好在弟弟受过教育,大概也知道家里人偏爱他,因此对于姐姐,他不曾索求什么,懂事地保持距离。
梁浩学习优秀,保研到复章大学。联系好导师后,年前就来上海,去实验室里做实验,写毕业论文。
爸妈在家责怪,说,好歹也应该跟梁明联系一下,连续两年不着家,邻居们问起来,也知道他们生了个不孝的女儿。
给她打电话还是接的。
聊不到几句话,就挂了。两头的人都有些尴尬。
不过总归是亲姐弟,梁浩还是希望姐姐能回家看看。
还没出正月,李哲便带着梁明回见爸妈了。
礼物是他提前准备好的,让梁明拿着。
她可能还不知道即将要面对什么,昨晚睡得香甜。
有钱人聚居的地方总是很整洁干净,如果不是李哲带她来,梁明根本不知道在上海闹市里,竟然还有这样一大块僻静的地方。
一栋栋独门独院的别墅造型雅致,红梅散发着盎然生机,开出院墙来,像一片千绯色的云。
李哲拉着梁明的手,穿过花园,来到大门前。
“别紧张”,他笑着安慰她。
梁明手心里都是汗。
原来电影里并没有夸张,富人居住的地方从气势上就让人畏惧自卑,麻木中,梁明作为一个穷人,开始怀疑她是否真的能够与李哲在一起。
“大门坏了,从小门进来吧”,林管家出来迎客,满脸堆着无奈而殷勤的微笑。
看到李哲一下冷了脸,他便又说,“董事长安排好了,在楼上等你”。
急忙帮小两口引进客厅,让梁明在沙发上坐下。
这种场景,自林啸春从业以来,也是第一次见,清官难断家务事,放在家政服务行业也是如此。
任她如何木讷,也知道现下是什么情况了。
梁明倒觉得也没什么,反正已经完蛋了。
“你坐在这里等我”,李哲起身倒了杯水,放在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走上楼去。
偌大的客厅里,优雅华贵的实木家具彰显着主人积年累月的非凡品味。
静的可怕。
“咚-咚-咚”
墙角一人多高的座钟声音浑厚,敲了足足9下,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仿佛这里只剩了她一个。
梁明喝了口水,就当作没来过这里。
十几分钟,却如十几年似的漫长。
脚步声渐近,她不敢扭头去看。
“走吧”。
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在李明元看来,儿子爱上一个出生贫寒并且其自身也碌碌无为的女孩,实在是件荒谬的事情。
从他出生起,李哲就是不怎么让人费心的。无论是品行还是学习,他都有股上进的劲头,在国外读书那么长时间,也不会哭着抱怨。一直以为,他不是脑子不清楚的人。
现在看来,只是时候未到,他不止蠢,还在婚姻这种大事上犯糊涂。
12月底跟秦臻说分手,2月初就领女孩回来见父母。
还是这样不入流的女孩。
年轻人为爱上头他理解,但谈婚论嫁的,怎么也要过过脑子再领回来给他们看吧?
一个连破产案子审查都搞不定的废物,怎么能给他当老婆。最令人气恼的是,废就废罢了,李哲竟然蠢到上钩,拎不清感情和工作。
钱不多,但性质极其恶劣。
李明元无法接受,若是被人知道,只怕也会成为瑞麟的丑闻。李家一向宽厚良善,在亲友眼里也是模范家庭。可这个丫头,实在是跌破了他对未来儿媳的基本期许。
避而不见是对她最大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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