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絮当然头疼,但不是外伤,而是内伤。“你能不能先让我把衣服穿上?”
“昨晚是谁衣服不穿就急着睡,现在害羞什么。”
这话说得过于暧昧,好像自己故意不穿衣服勾引她,让她占便宜似的。桑絮将被子抓得更紧,不吭声,她落了下风,因为裴思渡有衣服她没有。
裴思渡笑话完她终究不放心,“头不疼,腿还疼不疼,尾巴骨疼吗?我们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吧。”
“哪都不疼了。”万幸昨晚摔得时候慌忙扶了一把,没磕得太厉害。
但桑絮说这话活动腿时,膝盖还有一点痛,估计紫了。她没说出来,怕裴思渡过度紧张。
“以后当心一点。”
裴思渡眉尖覆上一层担忧之色:“如果昨晚送你回家,你一个人,这么摔一跤怎么办?”
桑絮本来无所谓,听了也觉后怕。那她就得独自挺过最疼的时候,然后狼狈地站起来擦干水,穿衣服,回到床上睡觉。
也不会有人急着要送她去医院。
她未必能睡得香甜,要自己担心会不会骨折,第二天去不去医院这种事。
情绪随之低落下,鼻端仿佛被抽走氧气,觉得心口闷,又无处言说。
人类虽是群居动物,但生活里有许多需要独自面对的事情,麻烦又磨人,存在于方方面面。比如生病,比如疼痛,比如孤独。
求助朋友自然是最有效的办法,但免不了心存愧疚,事后要花更多的心力和物质相对应地补上。哪怕知道对方不贪图这些,但为求心安仍要偿还,且不敢过度索取。
如果没有裴思渡,在自己家,浴室没有那么宽敞,保不准磕到哪儿,哪儿就开了道口子。
但又怎么样呢,不严重上贴创可贴,严重就自己去医院呗。
然后在过去三年两载之后,会跟人玩笑般聊起:“我有回站着洗澡还睡着了。”
裴思渡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但不会是开心的事,猜出她在胡思乱想,往她面前靠近。
桑絮立即警戒:“干嘛?”
裴思渡看上去毫无攻击力,弯眸说:“早安吻后我就起床做早餐,你可以再睡五分钟。”
桑絮虽然心动,仍旧推托道:“可是我们没有刷牙。”
没刷牙就不亲了吗,假正经,裴思渡将记忆里某些记忆压下去。看上去深以为然地说:“那我亲别的地方好了。”
“不可以耍流氓!”桑絮义正言辞。
裴思渡又笑:“你耍流氓的时候还少吗,不许百姓点灯。”
桑絮无话可说,她好色这点不能狡辩,但她喜欢主动,不喜欢对方的主动性大于自己。
裴思渡不再跟她客气,将人揽进怀里,“你害羞什么?”
明知故问,谁赤身**被人抱住会淡定啊。
裴思渡还在她耳边骚扰,“给我摸摸?”
她喜欢桑絮的身体。
就像桑絮喜欢她的身体。
桑絮想说不行,又听她说:“昨晚你睡着了,我很想摸,可是一个人感受有什么乐趣,所以等到你醒。”
这种事情,只要当事人不知道,随心所欲地做就是了,装老实人给谁看。
“不行就是不行。”
裴思渡素颜能打,但没有端庄的味道,跟她说这些话像狐媚子。
怕她不依不饶,桑絮语气软下去,“等我洗漱完,穿上衣服,再要早安吻。”
裴思渡见她确实不自在,不想将人追得太紧,君子地收回手,“好吧,时间不早了,不能再睡。”
说着掀开被子下床,她穿了套黑色的宽松版长袖睡衣,比在云城那两天穿得正经多了。
不多时,桑絮翻了个身,又想睡过去。虽然昨夜睡得香,但时间有些不足。可惜了,就算是老大也要乖乖去打工,何况她这么个小喽啰。
裴思渡把她昨晚抱进浴室的衣服拿来,又将客厅里的行李箱提进房间,然后关门出去。
桑絮快速地找出一套合适的衣服穿上,洗漱后出去。
裴思渡已经将三明治跟牛奶热好,端放在餐桌上,“你先吃吧,我画个妆,很快。”
说完皱了下眉,看见桑絮走路不对劲,快步走到她跟前,“你还是疼是不是?”
桑絮怕她紧张,安抚道:“只有膝盖疼。”
裴思渡蹲下卷起她的裤脚至膝盖处,见上面青紫一块,明明昨晚看还没这么严重。“家里没有药,回公司我会让人给你买,中午拿给你。”
桑絮愣愣地看她,点了下头。
裴思渡站起来,简单她的表情:“你是不是心里想,我怎么跟你妈似的。”
“不是。”桑絮诚恳地看她,“谢谢。”
她妈做不到这样细心和耐心。
裴思渡施然收下道谢,将她扶坐下,弯腰笑问:“现在可以吻我了吗?”
桑絮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早上好。”
一句平平无奇的问好,却给予她很大的感触,好像她们已经这样度过无数个早晨。
裴思渡满意后去房间换衣服化妆,十分钟后出来,拿上打包好的早饭,“走吧。”
桑絮:“我要把我东西收拾起来带走。”
“来不及了,晚上再来收拾。”裴思渡将时间掐得精确到分钟。
桑絮还来不及迟疑,便被她带出家门。
吃饱喝足,她心情不错:“要不我来开车,你先吃早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