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睡的两个晚上,就都不作数了。
桑絮干得出来这事,只要她想,她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大不了就离职呗,小员工是自由的。
所以裴思渡必须要有这么一份协议,作为她的令牌,确保这一个月内,桑絮能搭理她。
“协议我打出来后,送去你家签字?”裴思渡送她回家几次,从未上去过。
桑絮拒绝:“不用,回去我要休息,明天再签。”
回去要休息,一切闲杂人等勿扰,包括她。
裴思渡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好,那协约从明天生效。”
桑絮这次很大方:“可以,八号。”
来往的人哪里知道,她们的协议关于一场恋爱,是为风花雪月而预备的,只当是生意往来。因为两个人的神情,实在不算亲近。
“到家跟我说一声?”
“好。”
于是那天她们的聊天停在“到家了”“知道了”。
桑絮刻意避免跟裴思渡的接触,心无旁骛地做着复盘。
她甚至拿来纸和笔,端坐于桌前,认真地梳理逻辑线。最终得出,裴思渡很高明。
裴总舍得放鱼饵,桑絮这条自以为是的馋嘴鱼,舍不得不吃。
因为真的很香。
从始至终,桑絮都是清醒的,她没有被哄骗,她心甘情愿。
她想要探究的是,为什么她拒绝不了裴思渡。
除了心里的向往,裴思渡有怎样的手段。她要整理成笔记,然后学习。
后面一个月,才不能就让人家压着她打,而她还像这几天一样被动。
反正只有一个月,当成一场训练劳逸结合才更有趣。
封憬只知桑絮这段时间很不高兴,班都不上跑回家,这两天桑絮没联系她,只说下午到淮城。
“我有事要告诉你。”桑絮不是个爱分享的人,但封憬对她知无不言,她答应过封憬,要以同样的态度反馈。所以,不能对封憬隐瞒太多。
尤其是,这事不是小事。
封憬乐得洗耳恭听:“那我们出来吃个很便的饭。”
“什么叫很‘变’的饭?”
“便饭。”封憬没好气,桑絮真的很爱装成不解风情的样子故意烦人。
两人又去那家煲鸭汤一绝的夫妻店,封憬迫不及待地动筷子:“饿死我了,中午就没吃,今天带了两车,累。”
桑絮倒不怎么饿,“你太辛苦了,我本来想辞职帮你的。”
“你不喜欢,还干这个干嘛?”
做d需要八面玲珑,把控全局,而且要跟顾客培养感情,建立粘性。
而桑絮最反感的就是这些,她只愿意坐在前台收账。
封憬说完,意识到重点不在这儿,追加:“为什么辞职?就因为那件事?”
从桑絮知道那个叫“虞瞳”的存在后,就很不高兴了。那天晚上她跟裴思渡,谁也不理谁,把封憬尴尬得够呛。
桑絮慢条斯理地喝汤:“很多事影响,觉得现在的状态不好,应该换个环境。”
“然后呢?现在改主意了。”因为她刚才说的是“原本”。
“是的。”
“原因。”
桑絮情绪未曾波动,还是刚才的口吻:“裴思渡前几天去云城找我了。”
封憬却惊得一口汤呛进鼻腔,连喝两杯白水才缓过来,“那你们这么多天都在一起?”
桑絮较真:“没有‘多天’,两天半而已。”
“裴思渡。跑去你老家,跟你待了两天半?”
这个走向显然出乎了封憬预料,原本她以为这两个别扭的人,还能别扭一段时间。没想到裴思渡主动到这个地步。
“她住你家?”
“当然不是,在外面开了房。”
封憬点头,“几间?”
桑絮顿了顿,声音不自觉没了底气:“一间。”
“这两天半,你们都做了什么?”
若是换一个人刨根问底,桑絮早就甩脸子走人了。但封憬永远站在她身边,她问自然有她的道理,且她总有办法把话说得让人听了舒服。
于是桑絮如实回答:“白天出去玩,晚上回酒店睡觉。”
吃到一半,封憬看桑絮安静过了头,终究还是问出了口:“那个……你们那样了吗?”
她想知道,事态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怎么几天没联系,桑絮就跟别人同房睡了觉。
“当然没有。”桑絮义正言辞地为自己辩护:“我哪有那么放浪。”
哪怕她该做的该看的没耽搁,但那是裴思渡的责任,她没把持住而已。她还是很有原则的!
封憬一想也是,凭桑絮这保守的劲,不会不乖,借她胆子她都不敢。
很好,在一起晚了两天半,但没做。
她又问:“你们俩谈了没?”
桑絮正是要跟她说这个,见她终于问到主题,毫不犹豫地回答:“谈了一半。”
封憬满头问号:“什么叫谈了一半?”
“我本来不想谈,她说只谈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可以离职。”桑絮将协议内容向她简单介绍。
封憬闻所未闻这事,却没笑话她们,旁观者清地提问:“桑桑,你不应该想一下,你为什么不愿意恋爱,又答应陪她谈一个月吗?”
桑絮并不抵触这个问题:“我想了,可能是短期让我更有安全感,我讨厌无限期的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