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亲事刺激的石小姐再也不想成亲了,再者她的嫁妆也足够她过活了,便干脆独自一人在娘家的偏院里过日子。”掌柜说着,看了眼账册,忽地幽幽叹了口气,道,“虽说这件事过去好多年了,那借着大舅兄发达之后的前夫后来没了大舅兄的照拂,过的也不大好,石小姐也再未见过前夫,可到底心里头因着此事留下了一些阴影。”
女子爱美本是常事,日常到他们铺子里的常客皆是爱美之人,可石小姐显然有些不同。
“因着前夫的刺激,她对美这一事上很是偏执,那等什么一字眉、樱桃妆之类的,不管适合不适合自己都要为自己弄一弄,一件衣裳穿不过五次必须要换,听到旁人在笑便疑神疑鬼的,怀疑他们在取笑自己。”掌柜唏嘘不已,“不过除却这个,石小姐本人倒也没什么别的大毛病来。”
“我知道了!”姜韶颜放下手里的账本,对掌柜笑着道了一声谢。
方知慧看着姜韶颜的举动一时未反应过来,直到过了几日,工部衙门办贪污差事得时候,据说顺手查出了一批下头帮忙办事的京官,铺子里的几个老熟客的家族赫然在列时,方知慧才隐隐察觉出姜韶颜那一日的目的来。
察觉出不对劲的不止方知慧一个。
最后一批女卷里也未看到什么沧海遗珠,李大夫人很是头疼。这几日儿子李玄竟成日里早出晚归的,连人影都未看到,李大夫人也不想告诉李玄竟这个糟糕的消息,只是重新翻出名册,对着名册忍不住叹气。
要不……再试一试?
正这般想着,一个侍婢小跑着自外头走了进来,走到李大夫人身边唤了一声“夫人”之后,便连忙凑到李大夫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李大夫人“咦”了一声,原本发愁的神情转为惊讶:“你说什么?”
侍婢看了眼李大夫人摊放在桌上的女卷名册,道:“有几家小姐家里出了事,夫人不必再看了。”
至于出事的是什么人,侍婢方才已经在她耳边说了。
吕大小姐、施大小姐以及曹三小姐。
这几个女孩子原本李大夫人都未必能记住哪个是哪个,只是因着前几日这三人在她宴上齐齐嘲笑姜四小姐之事,以至于这几位在李大夫人这里过了个眼,还挺耳熟的。
那么巧的么?李大夫人眼皮直跳。
顿了半晌之后,她听到自己开口问了出来。
“是工部衙门办贪污大桉的时候顺带查出的一批下头办事的京官?”
侍婢点头,道:“听说是的!吕大人、施大人同曹大人就在其中。”
李大夫人:“……”
这么巧的事,她可不相信是什么巧合。
“看来我原先说错了!”沉默了半晌之后,李大夫人幽幽道,“不是骂不还口脾气好,是回去找自己爹做主了。”
一个女孩子在外头受了委屈,回家找爹做主有什么错的么?李大夫人不觉得有什么错。
东平伯独女不知道回去找爹给自己出头,是傻了不成?
“东平伯姜兆就在工部衙门办差,也是其中的办桉官员,查一查吕大人、施大人同曹大人什么的没什么错,”李大夫人说道,“吕大人、施大人同曹大人自己身上若是干净也不惧他查!”
只是这话话音刚落,便听一道声音自外头响了起来:“母亲错了!吕大人、施大人同曹大人的事情与东平伯无关。”
说话间李玄竟自外头走了进来。
几日没见到儿子了,李大夫人眼睛一亮,看向走进来的李玄竟。
“母亲!”李玄竟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对李大夫人道,“那几家牵涉贪污桉,便是再好也不能娶进门来。”
儿子的意思自是要她莫用考虑那几家的女孩子了。
李大夫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便是没有这件事,娘也不会替你选这几个女孩子。”说罢将那日宴上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又道,“我以为这件事是那姜四小姐当时不吭声,回去告诉东平伯了。”
李玄竟不知道这件事,只是近些时日在同季世子、林少卿他们打交道,今日白天听林少卿他们说了这件事,还特意提到了东平伯,是以才知晓这件事。
“这件事同东平伯无关,是五城兵马司那里石家递的消息。”李玄竟说道。
纪峰、林彦两个人一个是大理寺卿、一个是大理寺少卿,这两人的话他自是信的。
石家?五城兵马司怎么同这几个六品京官扯上关系了?李大夫人不解。
“石大人有个和离的妹子,兄妹关系很是亲厚,这石小姐……”李玄竟把石小姐的过往说了一遍之后,道,“石小姐因着那件事,之后对美便很是偏执。平时尚好,事关自己的相貌一事,她便极为敏感。前几日,那施家、吕家、曹家的几个女儿参加留芳郡主的夏宴。不巧的很,施家小姐她们的马车出城之后坏了,便只能到城外的凉亭等候。此时凉亭里石小姐也因着马车坏了在等候,两方人遇到了,那几个施家、吕家的小姐便嘲讽了一翻石小姐的相貌,说像个黑夜叉……”
李大夫人听了,下意识的点头道:“这半点不奇怪,这几个本就是这样的人,否则也不会嘲讽姜四小姐了。”
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得罪人,总有踢到铁板的时候,不是所有人都好脾气、不同她们计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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