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虽然口中道着“头都要大了”,对杨衍的遭遇,林彦却并不同情,相反还有些幸灾乐祸,毕竟敌人嘛!
对敌人同情,那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一时出钱了了倒还好,这件事的麻烦在于长久下去,无法脱离开来。这可不是一千两两千两就能摆平的事了,”季崇言说道,“有庄浩然在,杨家对自家孩子如何,就要对李大李二的八个孩子、一双父母同两个寡妇如何,若是一碗水端不平。只要被有心人挑拨一番,便能给杨家套上不义的帽子。这是一个长久的麻烦,比起短时间内能解决的更麻烦。”
当然,这个有心人指的不是别人,就是庄浩然。
对此,林彦倒是深有体会:“我先时办过一个案子,便是这等。两个同僚本是好友,结果一日喝酒喝多了两人坠河,其中一个水性好的先爬了上来,眼见同僚还在挣扎,便下河救人,这一救,另一个同僚是救回来了,他自己却死了。如此,被救的这个自是要回报这救命之恩的,将救了自己的同僚的两个儿子,老母同夫人接到了京城,帮着照顾了起来。”
“他虽是京城官吏,俸禄还算不错,只是这俸禄养活自己的三个孩子同父母、夫人已然剩余不多了,再搭上同僚那一家,实属是扛不住了。将三个孩子送入国子监读书要钱吧,每年过节什么的孝敬父母要钱吧,再加上夫人那里吃喝拉撒都要钱。如此的话,对待同僚一家,你自己三个孩子入了国子监,总不能亏待救命恩人的孩子吧!那也要想办法入国子监!对待自家父母和夫人的钱财、穿着是这般的,总不能同样少了恩人的父母和夫人。”
“他一个人的俸禄怎么扛得住?可同自家父母、夫人商议了一番能不能自家少些,给恩人家多些,自家父母、夫人自然不满比不过外人,同他闹……”林彦说到这里,便忍不住摇头唏嘘,“他原本能力还不错,只是被这些事搅得哪还有心思做事?人都快逼疯了,终于有一日酿下了大错,想办法让恩人的两个儿子出了事,可都是大理寺的,怎么可能查不出来?再者他也没有打算瞒,被纪大人找到还未审问就主动投案了……”
林彦还未说完,季崇言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李大李二的事闹的这么大,若是李家的人出了什么事,杨家脱不开干系。你那个同僚可以杀人,杨家却不可以。”
杨家显然比那个同僚更麻烦。
所以,有庄浩然在,李家这件事不是杨家想甩掉就能甩掉的。
“若是惹出了李家的麻烦,但是大丽和拐杖找到了,麻烦便也麻烦吧!”林彦点头,叹道,“眼下是大丽和拐杖没找到,还平白添了麻烦。杨家这后宅帮倒忙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厉害,我若是杨衍,头都要大了。”
其实,以杨衍的手段,杨家后宅主事的……不管是杨老夫人还是大丽,撇去私德来看,都不是蠢人。只是可惜,遇到了姜四小姐……
事关姜四小姐……林彦忍不住看向季崇言。
季崇言轻哂:“她办完姑苏的事后昨日暮时就到宝陵了。”
看着对面那个眼角眉梢都变得柔和了不少的季崇言,林彦默了默,不等他开口,便翻出了手边的卷宗,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莫催!手头这个妙龄女子被杀案我会尽快了结,好让你同姜四小姐一道回京。”
说罢这话,便将手边的卷宗扔了过去,道:“喏,你看看吧!”
扔过来的卷宗是查出的剩余几个女眷的身份,查证完这些女子的身份结果并不令人意外。
“聊城周家小姐、临周郑家小姐同山南钱家小姐,她们几个同长安柳家、洛阳王家、开封董家小姐她们一样,皆是各地商户之女。”林彦说道,“那个人绑走的皆是那些商户之家的小姐,不过至此,我并没有找到这些姑娘之间的共通之处。”
“共通之处?”季崇言却在此时开口,他挑了下眉,对林彦道,“这么大的共通之处你没看到?”
一席反问听的林彦一怔,本能的张了张嘴,问了出来:“什么共通之处……”不过不等季崇言再次开口,他便蓦地反应了过来,“你是说那些女子皆是商户之女?”
“且还是当地排的上号的商户。”季崇言神情淡淡的说道,“这等排的上号的商户应当都是当地商会中人吧!”
古语有云,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灯下黑这种事时常会发生。这些女子身上商户中人的共通点实在太过明显,以至于叫人忽略了其他,只盯着商户二字再看,却忽略了商会。
当地有头有脸的商户便会组织成会,朝廷有什么情况也能通过商会及时转达。同时当地物价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商会也能及时应对以作调整。
“前朝时,临近匈奴的最大城池漠北的县令曾暗中勾结匈奴,借匈奴的人马暗中铲除当地异己,为己谋利,以致最后漠北城人人自危,竟还弄出了每逢数月给匈奴上贡的荒唐事来。虽只是个县令,不算什么大官,可古语有云‘强龙不压地头蛇’,一地的县令本就是当地最大的权势了,这权势再加上匈奴的武力相助,这县令在当地可说是真正不折不扣的土皇帝。”林彦说起这些前朝旧事也忍不住唏嘘,“百姓惧于匈奴淫威不敢反抗声张,后来便是当地商会联合起来出的头,解决的此事。”
整个漠北城内外皆被匈奴的人把持,若有人敢通风报信什么的,信还未送出去,脑袋便先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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