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痴情儿女啊!刘大夫摇了摇头:兴许是年纪大了,越发容易被这等事所感动了吧!
看刘大夫摇着头啃着馒头转去了正中供奉的土地神后,突地神的后背被搬到了一旁,他走了进去,将搬到一旁的后背搬了回来,躲了进去。
方三小姐这才放下捂着脸的手,脸上零星的泪痕却早已擦干了。
他们这些时日便躲在这“土地”身子里,就这般呆在里头。只要不刻意发出什么响动声,外头的人就不会发现他二人。可刘大夫早已扛不住了,前两日便在有人来时发出了一声动静,还好她及时装了回“喵”叫暂且打消了外人的疑惑。
如此下去若是刘大夫不配合,他二人的行踪迟早会发现的。方三小姐起身把手里最后一口干馒头塞进了嘴里:方才的话也不是假的,她也是真的悔恨。
可她方知秀不是呆在原地光悔恨和啼哭的那等人,定要寻个办法见到周方才行。
如今刘大夫被她打动了,暂且同她一条心,她得赶紧想办法才是。
虽说刘大夫方才提“城中挨家挨户的搜查”未免没有劝她主动现身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可这件事本身是事实,那些差役很是细致,迟早会查到土地庙的,到那时怎么办?方知秀想着。
挨家挨户的搜查虽然细致,却也不快。毕竟又要快又要细致本就是“不可兼得”之事。
待城中官兵查到土地庙所在的那条大街时已是五日过后了。
虽然答应不吭声不暴露行踪了,可好歹两人眼下算是“一伙”的,眼看官兵再过半日便要查到他们了,便连刘大夫都有些害怕,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问方知秀:“方三小姐,现在怎么办?”
他是答应配合,可方三小姐若是没办法,他两个就要被捉住了。
方知秀偏头瞥了眼刘大夫,道:“你放心,刘大夫,我已经有办法了。”
你有个什么办法?刘大夫嘀咕着看着这些天根本没离开的方知秀,心道。
方知秀没有出声,也没有回头看刘大夫,只是握紧了手里藏下的一支这些时日磨尖了的钗子,咬着唇垂下眼睑:若到时候没办法,她怕是要对不住刘大夫了,大不了挟持刘大夫做人质离开罢了。
可恨如今晏城各条街道都有官兵巡逻,城里的官兵都快比百姓多了,她便是想离开可只要一离开这个土地庙,走到街上便有被发现的风险。这几日甚至连以往会跑到土地庙里来歇脚的乞儿都不见了。
方知秀不相信这是巧合,衙门那两位应当便是为了杜绝“乞儿”这种可能一早便暂且把城里的乞儿“请”出了城。
眼下,除了挟持刘大夫做人质,她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她当然知道这是个蠢办法,可……方知秀苦笑了一声:她实在是无法了。
这土地庙也庇护她够久了,方知秀对着正中几具已然破败失色的土地神像遥遥一拜:神佛有灵,这次若能护佑她离开见到周方,信女定会回来重修土地庙,让神佛不再受破落之苦!
第四百四十四章 回来
搜查询问的官兵和小吏面上皆是一脸疲惫之色,只是即便疲惫,众人却依旧认真的走入街头的铺子里询问了起来。
“近些时日可有看到过什么可疑人物?”
“可有觉得身边四邻街坊行踪古怪的?”
“家中可有吃食什么东西被盗的?”
“城外出事那一日前后可有见到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官兵问的问题不少,可一开始的三个问题却与城外妙龄女子出事的案子几乎没什么干系,至于与什么人有干……方知秀抿了抿唇,手里磨尖了的钗子握的更紧了。
虽说才过年节不久,可江南道这几天的天公委实是热情的有些过分了,一身春衫的安国公大喇喇的坐在马车里,手里扇着蒲扇,看着头顶那轮高悬的“荷包蛋”似的太阳感慨:“这天热的同快要初夏似的。”
姜韶颜为安国公递上了一竹筒的梅子浆水,笑着说道:“这些时日天气确实有些反复无常了。”
安国公接过女孩子递来的梅子浆水,道了声谢,随口道:“岂止是这些时日,这一年都是如此,去岁干旱的时候长安城外护城河里的瑞兽都冒出脑袋了……”
安国公一边说着,一边喝了口梅子浆水:甘甜微凉的浆水入口的瞬间倒是让他原本有些发热昏沉的脑袋降下了些许温度,察觉到自己失言了的安国公瞥了眼一旁的女孩子,女孩子正拿着两只竹筒认认真真的分梅子浆水,马车摇摇晃晃的,这么丁点大的竹筒口也未有半点浆水溅到外头,手是真的稳。
手这般稳,想是没注意到他方才随口说出的话,若是注意到了,只怕竹筒口早有梅子浆水溅出来的水渍了。
安国公松了口气:瑞兽脑袋的事可不能再提了,毕竟不到一夜的功夫,瑞兽脑袋便搬了家。昔年的赵家大郎再如何好说话,如今上位成了圣人,那也是不同的。不然,搬家的就不是瑞兽脑袋,是人的脑袋了。
“没想到江南道还有这等擅制兵刃的武器铺子,”话题自然而然的从瑞兽脑袋转到了武器铺子上,安国公兴致勃勃的拍了拍脚边那快接近他一人大小的匣子,忍不住将之打开来。
匣子里,一柄特意定制的系着红缨的长枪静静的躺在里头。
日光下,枪尖处折射出的属于利刃特有的银光看的安国公嘴角的笑意忍都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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