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惊慌的号啕大哭, 但城决却好像与外界全然隔绝, 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宛若一具雕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郝夫人见状,连忙惊慌的将孩子从城决的怀中抢过。
这几个月里,郝夫人不止学了编织,还学了其他许多的育婴知识,这些知识里,其中就包括了如何哄孩子的姿势。
郝夫人将孩子从城决的怀中夺过之后,立刻姿势娴熟的开始柔声轻哄起来。
郝今茜凑上前,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侄女的小脸。
她用自己的手心在空中比了比,接着忍不住咧嘴笑道:“母亲,她的脸好小哦。”
郝夫人应,“当然了,刚出生下来的孩子都这么小。”
郝今茜眨了眨眼,继道:“可是我觉得她比一般的孩子小多了。”
“那当然了,她是beta嘛。”郝夫人回。
回罢,郝夫人再次抬头,看向城决。
看向好像已经没了魂的城决,郝夫人心下涩然。
一旁的城父还在追问,“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说的承诺到底是指的什么?”
城决则始终六神无主的喃喃低语。
“我后悔了……”
郝夫人小心的抱着怀里的孩子,注视着城决脸上的表情。
看着城决脸上悲伤失神的脸色,郝夫人刚才脸上喜悦的笑意,已经完全的消失殆尽。
她的心下隐约的有了答案。
桥上愚和城决之间的气氛如此不对劲,如果她没想错的话,之前的那些隔阂,他们以为已经随着时间而消失的东西,压根从头到尾都没有消失过。
一想到此,郝夫人便心下愧疚难当。
郝夫人默了默,接着问:“是不是……小桥的心里还有什么事情过不去?城决,你和母亲说,如果母亲能有什么是帮上忙的,一定帮忙。”
城父跟着应,“有什么误会,尽快说出来才能解决问题,要是造成了更大的误会,导致产生各种麻烦的问题,那就不好了。在工作上如此,在生活中更要快速解决。”
城决精神恍惚。
如果这件事他当初也能早点意识到……
郝今茜急得出声催促,“哥哥,说话啊!你和嫂子不会是吵架了吧!”
虽然她觉得嫂子应该不是那种会吵架的人。
过了许久,城决终于开口。
城决表情惨淡,声音苍白无力。
“他……要离开。”
三人蒙住。
城父错愕。
郝今茜怔住。
郝夫人则哑然失语,忘记了声音。
过了好一会,城父最先一步疑惑的问,“他想去哪?去外面散散心?”
不过的确,这些日子小桥一直呆在别墅里,时间久了,是会憋的慌。
“不,是离开城家。”
城父:“什么?!”
郝今茜则慌张起来,“是……是因为我之前不懂事吗?我现在已经知道悔改了——”
郝夫人则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怀中的孩子。
“那孩子怎么办?”郝夫人着急的问。
“他说会留给我。”
“这怎么行——”郝夫人下意识反驳。
“这也是他当初给我开出的筹码。”城决表情灰暗颓唐。
孩子留给他,放他离开。
所有人一时间没了声音。
大概是因为这几个月,相处的过于和谐,所以他们自以为桥上愚愿意呆在城家,甚至自以为是的认为他有足够的资格成为城家的一份子,成为城决的另一半……然而却殊不知,桥上愚压根就不想呆在城家。
不。
他们应该早就觉察到的。
为什么小桥怀了孕,肚子越来越大,但是城决的脸上却反倒愈发看不到一点笑容,原来是早就和城决开出这个筹码了。
桥上愚不想呆在城家,也不想呆在城决的身边。
即便生下了孩子,有了足够可以绑住城决的筹码,他也不需要。
对于这个孩子他甚至都不欲去多看一眼。
对于城家这泼天的富贵,所有人向往的豪门,桥上愚根本不屑一顾。
当初他们以为的,桥上愚去追求城决,攀上城决,都是为了城家的富贵。
然而实际上只是因为他当初真的喜欢他而已。
而现在,在他失去了对城决的感情,对于一切感到厌倦之后,就算是这泼天的富贵主动送到他的手里,桥上愚也不屑去看上一眼。
哑然半晌,城父最先开口。
他抬手扶额,只觉得脑袋头痛欲裂。
只听城父语气严厉道:“去给他道歉认错挽回!不管你是放下自尊还是死皮赖脸,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下跪认错,你都给我把他挽留回来!”
城父严厉的说完,转身离去。
不必父亲这样说,他也会去这样做。
即便只是……垂死挣扎。
城决转身,朝桥上愚的病房方向走去。
他走进到病房内,安静的在床边坐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桥上愚从病床上慢慢悠悠的苏醒。
原来躺在病床上的感觉是这样的。
他躺在病床上,麻木的想着。
桥上愚麻木的想罢,视线未转,注视着正前方的眼前空无一物的空气问到:“城先生,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我……”城决声音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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