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决心下沉重,感到胸闷。
他犹豫片刻,拿起了手机。
掏出手机解锁,他点开新闻,随手翻了翻,便就看到了这些逐渐变得愈发不堪入目的评论臆测内容。
越看下去,城决的表情便就愈发僵硬。
他震惊,难以置信,更是觉得愈发的愤怒。
为什么这些人……压根从来都没见过桥上愚一面,却能肆意的评论,臆测,甚至是扭曲他的品行和私生活?
他们懂什么?了解什么?
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却能平白无故的对一个人如此评价?
他们如此。
那些教养极高、拥有着丰厚财产和地位的上流人士竟也是如此。
城决感到不理解,更是觉得这一切荒谬绝伦。
压抑下心中的怒意,城决点开通讯簿,给秘书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不等秘书开口,城决黑着脸发号施令。
“让所有媒体封禁关闭评论区。”
“另外发一封律师函。”
“还有一个警告。”城决阴恻恻的说,“如果谁再敢恶意造谣,就送他进牢房。”
发号施令结束,城决挂断电话。
他在一楼的宴会厅寻找了一圈,对于那些见到他的身形,立刻前来搭话的宾客,因为在经过了刚才卫生间里的那个插曲之后,在这些宾客的面前,城决再难有好脸色。
因为难保这些看着衣冠楚楚的上层精英,在私底下,说不定又是另一番面孔。
城决在一楼没有寻找到伴侣的身影之后,于是再次掏出手机,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得到对方并没有离开酒店的消息后,城决有了答案。
城决乘坐电梯,再次回到酒店房间内。
经过卫生间里的那个插曲,再看过刚才的那些恶意臆测造谣的内容之后,城决这才意识到,这些年,桥上愚到底遭受了多少的恶意。
但那时的他,全都忍耐承受了下来。
多年的恶意,母亲的那些举动,再加上他失忆后的冷漠态度,还有母亲的病情……
对方在他失忆后选择找母亲拿钱,然后撇清关系,装作不识,完全理所应当,更是在情理之中。
他的失忆,就如同压垮桥上愚的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是所谓的不喜欢,只是终于再也无法承受,亦或者是终于意识到,就像旁人所说的,他们之间的不合适。
直到此刻,在亲眼见证过后,婚礼当天,城决才终于意识到,桥上愚口中的那句‘不合适’,到底指的是什么。
不是借口。
而是对方的亲身体会。
可他之前竟然一直愤怒的认为,不合适只是桥上愚不愿意和他在一起的借口。
他误以为那些都是借口,所以做出了之前的那些叫人不可饶恕的事情。
追踪器、强迫、囚禁、抓回去……
越回想下去,城决便心下发颤,手指冰凉。
他眼前发黑,后悔莫及。
城决心下发涩,眼底更是干涩无比。
此刻,他站在酒店房间的大门外,他的手落在房门的门把手上,他握着门把手,却始终没敢拧开房门。
城决头一次感到怯弱。
眼下分明已经站在了酒店房门外,城决却反倒不敢踏进房门里了。
他不敢去见他。
他对那些并不了解桥上愚,就平白无故臆测造谣的人所感到鄙夷,嫌恶,多看一眼都觉得是恶心。
但仔细一想,他比这些人……似乎也没强到哪里。
城决胸闷,感到有些无法呼吸。
他呼吸困难,眼眶酸涩。
他自以为,他们之间的矛盾,是因为他带有偏见的妹妹,还有高高在的母亲,以及态度异常固执的桥上愚自己……
他以为他的错误,只在于他在失忆之后,答应了同裴珏订婚的这件事上。
然而并非如此。
他的错误要比妹妹和母亲更深。
如果那五年里,他早就意识觉察到那些人对桥上愚的恶意置评,意识到妹妹和母亲的偏见,然后为此做出改变,结局定然不会是现在这幅情景。
可他没有。
他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不知者并非无罪,反倒可能是一切错误的根源。
城决眼神黯淡。
但是时间无法倒流。
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无法改变。
……既然已经造成的伤害虽然无法再挽回,但他可以去弥补。
城决心下想罢,旋即鼓起勇气,轻轻地拧开了门把手。
他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走进到房内,他抬眼望去,只见beta合衣躺在床上,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城决心下一轻,竟长松了口气。
他小心翼翼的来到床边,站定。
站在床边,城决眼帘低垂,看着桥上愚陷入沉睡的脸。
回想着桥上愚刚才在卫生间里,那分明听完了全部,却依旧平静至极的面孔,城决心疼又心痛。
他注视着桥上愚安静的睡颜,情不自禁的落下了眼泪。
湿润的眼泪落在白色的被褥之上,晕染,洇开。
他下意识朝beta的脸伸出了手,但在要即将触碰到之时,他竟感到了胆怯。
他蜷缩起手指,猛地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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