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小朋友又恢复了活力开始叭叭叭,齐哥,毛衣的纤维比较硬,容易刮到伤口,你换件衣服吧。
齐然瞟他一眼,没说话。
江昀飞以为他不相信,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真的齐哥,我没开玩笑,换件柔软的衣服会舒服点。
齐然注视他几秒,挑起的笑容里多了分古怪,你带衣服了吗?
啊?
江昀飞呆住了。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的耳尖一时间红得像是在滴血。
齐然又问:你带我的衣服了吗?
他说话慢吞吞的,着重在我的两个字上拖长了声调。
江昀飞呛了一下,他猛地咳嗽起来,连忙转过身,背对着男人的脸上一片绯红。
越着急想要解释,越咳得厉害。
终于,齐然觉得自己太欺负小孩了,率先岔开了话题,毛衣也挺好的。
江昀飞唔了一声,缓了缓呼吸,有些抱歉地摸摸鼻子,对不起齐哥,我没考虑到这些。
他下了飞机就直接开车过来,又加上齐然准备出院,他也就没来得及想到要带上几套衣物备用。
看青年后知后觉地生出几分懊恼和自责,齐然笑了笑,不准备再欺负人:收拾好了吗?
青年点点头。
走吧。
虹城医院坐落在市中心,地段称得上繁华,两人出来的时候天色擦黑,正好遇上下班高峰期,半个小时的路程足足开了一个钟头还没结束。
齐然昨夜被苏子昭的电话吵醒后几乎没睡,原本不错的精神因为时走时停的汽车开始变得有些疲乏。
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车流,天光渐暗,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昏沉。
十分钟后,汽车下了高速。
在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了起来。
江昀飞平稳地刹住车,下意识透过后视镜看向齐然,却发现男人闭着眼,一手撑着头,不知在何时睡着了。
他默默地将驾驶位上的窗户开了一丝缝隙,让新鲜的空气透进来,又生怕男人感冒,开了点暖气。
齐然迷迷糊糊地小憩了一会,再醒来时发现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一轮弦月隐藏在云层后面,光泽黯淡。
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就感觉到车停了下来。
车门被打开。
寒冷的空气一拥而上。
齐然这才清醒过来,看向站在车外的江昀飞。
青年穿得单薄,大约是因为从南方回来,他的身上只有简单的西装和衬衣,丝毫抵御不了北方的深秋,不一会儿就被冷风刮红了脸颊。
齐然顺从内心地,伸出手掌揉了揉青年毛茸茸的脑袋。
一瞬的震惊后,江昀飞抬起头看着他,尽管还看得出脸上的羞涩,神态却很郑重。
他说:齐哥,别总是把我当小孩。
齐然不以为意地笑笑,摆明了没当回事,还重重地又揉了下手掌下质感良好的小脑袋。
他开了句玩笑:怎么?现在就翅膀硬了?不想认我这个哥了?
江昀飞摇了摇头。
他看着男人的眼神专注而柔软,正要再说一句什么,就发现齐然脸上的表情慢慢变了。
褪去了轻松和调笑,一瞬间漠然得可怕。
江昀飞想,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下一瞬熟悉的声音响起。
齐然!
是苏子昭。
齐然收回手,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的眼里没有了方才的亲近,整个人显得遥远而不可及。
你先回去吧。
江昀飞闭了闭眼,压下心底一瞬的刺痛,他如平常一样音调中带着点欢快地说,齐哥,我明天来接你。
齐然点了下头。
好。
两人简短的对话结束,苏子昭已经到了跟前。
齐然并不愿意把无辜的旁人扯进这段恩怨中,迈开步子往前走了两米。
就是这么几秒的时间差,江昀飞坐上驾驶座,启动了汽车。
苏子昭只来得及看见他的侧脸。
而这个人并不陌生。
青年红着眼,蓬勃的怒气蓄势待发:怎么?这就是你所谓的只有我一个人?
齐然牵起唇角,不冷不热的一句:苏子昭,别把谁都当成你。
苏子昭被这简单的一句话点燃了怒火,齐然那不屑的眼神更是直直地扎进了他的心脏,他忍不住大喊:对!我是脏!
可我这都是拜谁所赐?
齐然,伺候江家的小儿子给你换了多少项目?有我当年给你换来的多吗?
齐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事情我一直不想说破,但不代表我没有脾气。
脾气?苏子昭冷笑。
哈!难道骗我喝下那杯加料的酒,将我卖给程余的人不是你吗?
静默了片刻。
齐然道:是,我承认,是我把你交给了程家,可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也没拿你换过一点东西。
你会被送到程余的床上,被他手下的人□□,我事先毫不知情。
这一番话,苏子昭一个字也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