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特助,你和江阿姨元宵节那天去了江家?去干什么?”
是陌生号码,孟萌怔了下,听到妘雾的称呼才反应过来问,“你是小妘总?”
妘雾没有否认,“嗯。”
斟酌了回,孟萌才回,“是去了江家,谈了一些合作。”
“没发生别的事情?”妘雾又问。
孟萌心里一个咯噔,想到江上雪不动声色的警告,坚决否认,“没有。”
窗外稀薄的阳光卷着冷意从缝隙里淌进来,掀起尘粒小幅度的簌簌,妘雾眼睫跟着颤了颤。
“不要告诉江阿姨我找了你。”
留下这句话,妘雾将电话挂断了。
她走到床边,仰而躺下,抬手遮着眼睛,脑子里是无比混乱的思绪。
从第一次见到江季淮开始,妘雾就发现江上雪对江家的态度很奇怪,联想到几个被江上雪掐掉的合作项目,以及今天看到的那些照片,有个荒谬的推测在妘雾心底呼之欲出。
油画是前车之鉴,箱子里的东西明显没被动过,妘雾断定江上雪还没打开过箱子。
她翻身下床,将照片尽数拿了出来,带去碎纸机里粉碎。
回来时,碰到佣人拿着吃的去江上雪卧室。
“江阿姨醒了”
“醒了。”
“好,你去吧。”
妘雾挥了挥手,远远站着,等佣人进去以后才走过去,没有进江上雪的卧室。
脑袋昏昏沉沉的,心神稍定的妘雾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醒来时已经下午了。
她洗了把脸,就往江上雪的卧室去了。
站在门口很轻的叩门,静等了很久,里而没有回应,妘雾才小心的推开门。
江上雪果然又睡了。
小步走过去,妘雾见江上雪脸上颈上都是汗,妘雾挨着床沿坐下,摸了摸江上雪掌心,满手冷汗。
刚好旁边放着热水与毛巾,妘雾便拿起毛巾开始给江上雪擦汗。
动作很轻,一点点细致的擦拭干净。
从脸,颈,再到细长白皙的指,妘雾一手握着江上雪的手腕,另一只手熟稔的给她掌心擦汗。
眼皮动了动,躺在床上的江上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喉咙似被塞进了一把沙子,又涩又哑,冰冷的掌心传来一阵暖热的触感,江上雪抬眸去看。
是妘雾。
下意识的抽回手,江上雪眸光极为冷淡的看向妘雾。
“你怎么在这里?”
妘雾被江上雪的目光刺的难受,不知所措的看向别处,余光又见江上雪看着手上的毛巾,慌忙解释道。
“江阿姨,你刚才出了很多冷汗,我给你擦汗。”
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江上雪手指动了动,没说话。
妘雾见她不说话,心中忐忑,眸中闪过受伤的神色,继续解释道。
“周末我就回来了。”
“嗯,”很轻的一声。
好歹是有回应了,妘雾见江上雪似是想着坐起,可是身上没力气,反复尝试了几遍都没成功。
妘雾没等多想,走过去揽着江上雪的肩,扶起她。
连着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妘雾脸上的苍白气色显而易见,她一走近就更明显了。
目光不由得落下妘雾眼眶下,但又似是想到什么,江上雪目光垂下,落在妘雾手上。
顺着江上雪的视线往下看,呼吸蓦然一痛,妘雾急急将手往回缩。
江上雪不想见她,自然也是不想自己碰她的。
苦涩的弯了弯唇角,妘雾脊背弯着,低着头,“江阿姨,我去倒水。”
温水,好入口。
妘雾手端着水停在空中,却不敢与江上雪对视,目光凝视着地板。
默了会,江上雪才接过,抿了口,就将水放下了,唇瓣晕开浅浅的水光。
“你出去吧,让佣人进来。”
让妘雾好好休息的话到了嘴边,又被江上雪重新咽下。
她靠着床背,闭上眼睛,显然是不想再与妘雾说话了。
妘雾没忍住抬头,整个身心都打了个颤,哪怕是在现在,妘雾依旧怀着不切实际的奢望。
她对江上雪的爱意深切入骨。
说来就是这么可笑,才多长的时间,竟已浓烈到了这种程度。
妘雾自己都不敢信,可心里的渴求却又是那般真实。
欲壑难填。
尤其是她与江上雪之间还横亘着一个妘氏。
妘雾一直不懂,江上雪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今天恍若找到了答案。
是因为想要彻底摆脱江家吗?
她们都有所求,既然有所求那就必有所舍。
妘雾重重闭上眼睛又睁开,她忽而似是下定决心般,往前走了两步,在床边蹲下,神情放的无比诚恳温驯。
“江阿姨,我真的真错了,我再也不画了,从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那么好。”
妘雾眼尾渗出了水光。
江上雪复又睁开眼睛,凝视着她,眉心紧紧拢起。
心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针给捅穿了,妘雾忍着肋骨下骤然尖锐的痛意,稳着声线继续道。
“我在加列说过的那些话皆是真心实意,毫无亵渎之意,我没有母亲,没有父亲,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我情不自禁的想要你多注意我一点,多爱护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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