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吃什么都行。”声音从车子里传出来。
没一会儿,就看到宋桑池就拉开车门从里面跨了出来,手上拎着一个钥匙扣,扣子上只有一把孤零零的钥匙。
这是新公寓的钥匙。
原来趁着周末天气好,陶酥主动提出要帮宋桑池从之前老校区的公寓里把东西都搬过来,两台车子一起,只用来回一趟便将东西悉数搬了过来。
车子的后车盖在主人的操作下缓缓打开,露出一个个封好的黄色的纸箱,摆得整整齐齐。
“那家日料不便宜的,你要不查下价格再说?”陶酥说话的语调忽高忽低,因为阳光刺眼所以将眼睛稍稍虚了虚,给人以一种在笑的错觉。
或者,是真的在笑。
宋桑池听到了声音里藏着的笑意。
“陶酥,你们音乐老师说话是不是都和你一样,说话的时候也需要高低起伏,注意节奏,这么有职业素养吗?” 宋桑池半边身子藏在了车尾后面,声音幽幽传出来,听得出在开玩笑。
不过大约没什么幽默细胞,语气也没怎么变化,陶酥有种在听冷笑话的错觉。
陶酥没有再和对方闲聊,从口袋里同样拿出车钥匙,打开了自己的后备箱,把里面的箱子一个个搬出来摆在空地上。
分配的公寓房间在三楼,楼层不高,但两人还是选择坐电梯。
两个女生,来来回回好几趟总算把十几个纸箱子都搬进了公寓,原本空旷的客厅被瞬间占满,有了一种逼仄的感觉,陶酥将公寓门直接敞开没关,方便进出。
“好累,我去拿两瓶水。”帮着整理了会,陶酥已经感觉身上有细汗冒出了。
扔下这么一句之后她小心地跨过两三个纸箱走出了阳台,手里握着手工刀蹲下,开始拆新的一箱矿泉水。
宋桑池没有答话,仍旧站在公寓门口的位置在认真清点纸箱的数量是否有遗漏。
这时从走廊一侧传来惊讶一声——
“诶,宋老师!”
“你也今天搬进来啊?”
宋桑池清点到一半被忽然打断,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刻是数到几了。
她眉头轻拧,转过头去,只见同一办公室相熟的女老师正站在走廊中央,手里提着两个黑色的垃圾袋,看起来是出来走道里扔垃圾。
既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那自然是要打招呼的。
“陈老师,好巧。”宋桑池将心里那点烦躁的情绪敛了起来,冲对方笑了笑,语气没什么起伏,“周末学校里人少,而且今天天气不错,刚好可以晒晒被子。”
这个理由实在稀松平常,也刚好讲到了女老师的心里。
显然,她也是这么想的。
只见她嘿嘿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公寓:“我就住你隔壁两间,318,要是有什么缺的东西可以过来敲门。”
“没有缺东西也可以过来坐坐。”
宋桑池礼貌应下:“好。”
这么三两句话的功夫,陶酥已经重新跨过几个障碍纸箱,抱着两瓶没开的矿泉水走了出来,刚好和扔完垃圾准备回去的女老师打了个照面。
惊讶声二次响起,方才的场景又再现一遍,女老师熟练地叫出的陶酥的名字。
“原来宋老师你的室友是陶老师啊,你们……”她看着同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人一时哑声,忽然不知道自己想说的那个形容词是什么来着,于是皱着眉回忆。
这一幕落到陶酥眼里,再加上女老师话说了一半没说完,她立马心虚了起来,下意识偏过头来看宋桑池。
这次,宋桑池准确地捕捉到了陶酥眼里的紧张。
宋桑池不太清楚只是面对一个相熟的老师而已,对方为什么也能这么紧张,但还是伸手从对方怀里接过了一瓶矿泉水,然后自然的和女老师道别:“陈老师,我们还要收拾公寓,就先不聊了。”
说完,她用掌心贴住陶酥的后背,将人带进了房间。
转身,关门,一气呵成。
外人被挡在了门外,公寓里面和外面霎时间被一道门隔成两个不同的世界,里面这个小小的世界只专属于宋桑池和陶酥两个人。
门口逼仄的空间使得陶酥被推进来之后几乎没地方落脚,她只能绷直了身体,一手撑在后方的纸箱上这样微仰着下巴望向宋桑池,屋子里没有开灯,外面阳台上照进来的光线使得她的正脸处于一片阴影中,模糊不清。
“你刚刚紧张什么?”宋桑池很平常地开口朝陶酥追问,仿若没有意识到两人在这样狭窄的距离里挨得过近了。
倒是陶酥,脑脑海里已经警铃大作,这样近的距离,让人产生一种空气稀薄随时缺氧的错觉。
她张了张唇,没有声音出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费了那么大的劲跑到阳台上去拿水,结果过了这么久也都没喝到,嗓子有些发干,还莫名的发痒。
她思绪一时混乱,也没想到怎么回答宋桑池的问题。
“就……你们系不是很多老师没有拿到这个公寓名额吗,我怕陈老师知道我是你室友之后到时候去外面说你靠我舅舅的关系走后门,心里有意见,出去乱说。”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绝对的公平,可知道和真正遇见,又是两码事,难免有人嚼舌根。
“这样的话,你们在同一个办公室也不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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