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晦!”
“我可以解释……”
“解释你个大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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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项目至少两人,每个人最多报两项,无论用什么方法,项目名额要满员」,原话。”叶如晦说。
简明远咬牙切齿:“你就不能给我报个运动量小一点的?”
“最开始我在讲台上喊的时候是你自己死活不肯参与,现在别的项目早被人占满了。”叶如晦一耸肩膀,“况且你知道,咱们是文科班,男的本来就少,只剩五千米和你。就算我提前告诉你了,你也必须参加,晚点说还能提高你比赛前这段时间的兴奋情绪平均值。”
简明远深吸一口气:“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叶如晦:“潇洒哥亲自吩咐的报名表不许留空缺怪我吗?”
“呃……”
“我早劝过你报名你自己不听怪我吗?”
“呃……”
“你跑步不好怪我吗?”
“呃……”三句话,一句比一句精简,一句比一句气人。
最后的结果就是叶如晦被人掐着脖子摁在桌子上揍了一顿,而晚上简明远训练时坐在观众席的人换成了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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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礼放下手里的书:“你也刚刚跑完,不坐一会儿?”
当初拿外卖时碰上不是偶然,应云生的确有夜跑的习惯,所以纪礼陪简明远来操场的第一晚就又遇上他了,再后来每次碰面也总会打招呼。
应云生脱了外套,在他身边落了座。
刚刚剧烈运动完的人出了薄汗,发丝湿了一些,体温也比平时高了些,热度随着呼吸传入空气,再一点点攀上旁边人的皮肤。
应云生忽然问道:“你能跑步吗?”
纪礼愣了一下:“如果控制速度和时间,应该可以。”
“你试过吗?”
“没。”
应云生静了一下。
“怎么了?”
“我现在才发现,”应云生轻声道,“你小学的时候好像也从来没参加过体育活动。”
听风巷现在还处在城乡交界处,小学管理自然也严不到哪去。大多数老师对底下的学生都是放养态度,体育课的集合人数永远参差不齐,而升旗仪式和课间操甚至不需要点名,直接翘掉的情况就更泛滥了。
应云生不是没注意到过对方的缺席,只是从来没往特殊原因上想过。
纪礼却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校运会你报了项目吗?”
“没有。”
纪礼目光里露了一点点惊讶。
应云生说:“我们班里男生多,我不主动参加,也有的是其他人,不需要我凑数。”
“那就可惜了。”纪礼笑道,“本来还想要是你比赛,就去给你喊两声加油。”
“你应该不能去那种地方。”
“可心意该尽到啊。”
“你尽心意是出于礼数,还是出于个人意愿?”
“什么?”
应云生注视着他茫然的神色,定了几秒,方才慢慢开口:“你喊加油,是因为参赛的人本身,还是因为你认为该履行的义务?”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应云生沉默了一下:“我有时候会觉得你人太好了。”
“呃……”纪礼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款式的好人卡,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校运会现场肯定会很吵,你在那种环境不是会不舒服?”应云生侧头看他,“冒着可能病危的风险跑去现场就为了给运动员喊两句加油——你听听觉得这种人像什么?”
“呃……”
“不是集体荣誉感泛滥,就是脑回路不正常。”
“呃……”纪礼半天都没找到反驳的措辞:“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他对应云生的印象很长一段时间里其实一直停留在儿时,孤僻又内敛,拘谨又寡言,还带了点因为家庭而发酵出的「叛逆」,对外却只表现得拒人千里,是那种流了泪泣了血也宁愿自己咽都不会主动吱个声的人,一整年下来和全班人说的话还比不上对他一个人来的多。
重逢后寥寥几次见面其实已经有了颠覆认知的预兆,无论用计还是打架,可直到对方审视的目光第一次认真朝他看来,久远的记忆才骤然翻篇。取而代之的少年分明仍是冷淡的模样,可开口就带上朝溃破处剖白的刀光剑影。
应云生茫然:“我不一直是这样?”
人通常是意识不到自己变了的。
纪礼无奈地提醒:“你以前就绝对不会说出我脑子是不是有病这种话。”
“呃……”
“风险什么时候都有,就算我现在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干,也有可能下一秒就死了。”
纪礼意料之中地见到对方倏地皱起眉头:“你觉得我善良过了头,半点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对健康弃之如敝,谈起病情毫不避讳,整天把死字挂在嘴边,其实是某种程度上的自暴自弃?”
应云生知道他还有后话。
“恰恰相反。”纪礼轻轻笑了,“我很惜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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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简明远终于完成今晚的任务,停在两人面前撑着膝盖喘气:“学,学神……”
纪礼从看台上走下来,伸手扶了他一把:“走吧。”
三人并肩往回走,即将从操场迈入教学楼时,他忽然停住:“我的书忘记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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