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看着似乎很熟悉,也不知道在哪见过?
沐风同样打量着秋楠,心里却如同打翻了五味杂瓶,从前曾听说淑娴嫁的男人姓秋,楠?这是两人的女儿吗?所以才会这么相像吗?
淑娴,你的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你还安好吗?
“就你一头热,也不知人家烦你。”兰涟漪捏着女儿淡施薄妆的粉脸,对两人说道:“这孩子自小就被我们惯坏了,你们别介意。”
温宝一听,顿时有点受宠若惊,她连连说道:“兰老师您客气了,沐小姐很热情也很爽朗。”
“嗯。”兰涟漪把目光转向秋楠说道:“秋楠同学,今年念大四了?听说也是念文学系,主修哪一课呢?”
几个目光同时刷地朝秋楠飞了过去,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淡声说道:“美术。”
她的回答透着隐隐的疏离,似乎不大愿意多作详谈,就连目光,也是淡淡的,并不因为兰涟漪是有名的画家而有所激动。
兰涟漪微微皱眉,不是自己自大,凡在B市学美术的人,听得自己的名号,都会希望能结识或深交,就如何娉婷一样,无不希望她在画工上指点几句。
但这个女子,却没有她想象中的热络,是因为不屑?还是因为无礼?
不管事怎样,都让兰涟漪的脸色变了几变,似乎碰了个硬钉子一样,让她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一个学生,怎么就有这种让她感到狼狈的感觉?
原本热络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静默起来,秋楠忙乎着自己手中的活计,对因为她而引起的尴尬似乎毫无所觉也毫不在意。
温宝抹了把汗,讪讪地准备打破沉默,秋楠却扫她一眼淡道:“再聊下去,何经理就要过来训话了。”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传进对面那一家三口的耳中。
兰涟漪的脸顿时微沉,沐澜紫暗叫不妙,和父亲对视一眼,沐风立即说道:“涟漪,李夫人在看着我们呢,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兰涟漪哼了一声,二话不说的就挽着他的手高傲地转身离去,还不忘拉上自己的宝贝女儿,再也没有初见之时的热情,甚至一声再见也没有留下。
没有人喜欢拿热脸孔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更何况,他们的身份还摆在那里呢,叫人看了,岂不平白闹出笑话。
这个名叫秋楠的女子,尽管念的是名校,可到底只是个学生,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将来怎么在这社会立足?
秋楠冷眼看着那远去的一家三口,忽然觉得意兴阑珊,也觉得十分的厌倦,太阳穴突突地跳起来,头部一阵痛疼和眩晕。
“楠楠,你没事吧?”温宝怯怯地看着她,觉得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十分的骇人。
秋楠叹了一声,朝她微微一笑说道:“我怕是支撑不了了,我先告假回家。”
“喔,那你快去吧,我看你脸色也不好。”温宝点头如小鸡啄米。
秋楠点头,放下手中的夹子,再度向后门抽身离去。
这里的场面,这里的人,让她十分的不舒服,也让她快要为之窒息,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她要回家。
从画廊回到秋苑,秋楠婉拒了丽姨做好的午餐,一进房就倒在了床上,没片刻便沉沉睡去。
梦中,人声鼎沸,人影幢幢,不知是谁在闹,也不知是谁在说话。
镜头忽地一转,她站在了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上,眼前一双母女正在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小女孩不过两三岁,绑着两条黑幽幽的小马尾,咯咯咯的娇笑着,在母亲前面欢快地跑来跑去。
她飞快跑过了自己身边,大叫着妈妈快来捉我,天真烂漫的笑声响彻云霄,让人艳羡。
小女孩跑进了一间陈旧的屋子里,那始终看不清相貌的年轻女子紧跟着走了进去,而秋楠的脚,也忍不住跟着移动。
相当陈旧的客厅,地面以马赛克小石砖铺成,蓝白间隔的拼接着。窗户上,挂着淡蓝色的百叶窗帘,而靠近窗口的位置,则摆放了一套红木家具和一张木腾积成的茶几。沙发正对面的墙边,放了一个红木矮柜,上面放着一台陈旧的黑白色电视机,电视机旁,还放了一台收音机,天线拉得老长,正幽幽的播着老歌。
秋楠站在客厅中间,看着那个女子蹲下身子对小女孩说了些什么,引得她拍手叫好,然后,女子伏在墙上,嘴里数着一二三四,而那孩子,立即四处寻找藏人的地方。
秋楠随着她的动静而移动脚步,眼见她跑进了卧房,她跟了过去,经过厨房时,她清晰地听到了,煤气灶上,那水壶里的开水剧烈翻滚的声音。
她看着小女孩踮起脚尖拉开柜门,笑嘻嘻的藏了进去,还聪颖的留了一条细缝,以便察看敞开的门口正对的客厅情景。
秋楠站在房内,看着外面的女子在佯装苦苦寻找藏起来的孩子,而小女孩则暗暗捂嘴窃笑。
门铃忽地响起,秋楠探头看了出去,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她对女子说了几句后很快离去,而那女子在门关上的刹那,无声地滑落在地,痛哭失声。
秋楠看着那如莲花般碎落的泪珠,忽地觉得心脏处传来阵阵抽痛,让她不能呼吸。
女子如幽魂般站了起来向厨房走去,秋楠却闻到了那一股烧焦味和刺鼻的煤气味儿,似是想到什么,不由大惊,惊叫着:“不,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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