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如今盛世太平,是该考虑子嗣问题了。”顾独跟在身后,一脸阴沉的样子似乎是在对姬熙不满。
这话落在众人耳中,自然就变成了李璞劝姬熙纳妃,控制皇帝。
只是李家并无女儿,就算提出事宜,也只怕是给别人做了嫁衣,位高权重的丞相怎么也比不上皇亲国戚的国丈。
姬熙皱了皱眉,状似厌恶道:“朕知道了。”
一个村妇的孩子,顾独不愿意让贵为天子的姬熙收养,她又身在高位,也不会随意收养,提醒了姬熙几句,只是似乎没想到姬熙的脸色这么差。
或许这就是皇帝吧,没有什么可以约束的。
斜眼看了顾独一眼,姬熙心里略有愤懑,却又无可奈何,她自是喜欢软萌的孩子,只是自己身为帝王,自然不会那般愚蠢,会收养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她最为愤懑顾独将自己想得太蠢。
顾独没有想那么多,告退后,姬熙越想越气,一把将书案上的东西甩了个干净。
“真爽。”姬熙叹了一声,才发现这般打砸东西发泄实在是舒服。
只是外边将二人的事迹传得风言风语。
翌日。
“圣上,昨日你砸坏了三只名砚,十多只名毫,冰种玉笔架,一只白玉杯……这些一共价值几百两银子。”内务总管小心报告,道:“这件事被丞相知道了。”
姬熙微愣,知道前面的统统不是重点,直接问道:“丞相可有说什么?”
“丞相什么都未曾说。”内务总管眼神微飘,小心道:“圣上还是不要任性,丞相说如今你的案桌上就备一砚一毫便好。”
“什么?!”姬熙抿唇,道:“朕大昭天子,案桌上竟如穷酸书生一般?”
内务总管微微躬身,不敢抬头望向姬熙。
“可恶!宣丞相入觐。”姬熙实在是忍不住了,额角都被气得发硬,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一砚一毫,统统扫落在地。
顾独来到上书房的时候,周围已经被姬熙摒退,她一身皇袍,端坐于茶几案桌前,一双深眸望着顾独。
“坐吧。”姬熙看座,顾独微微一怔,便盘腿坐下。
“圣上所诏何事?”顾独问道,脸上并没有什么大的表情。
“无事。”姬熙看了顾独一眼,微微一笑,双眼微微弯曲,卧蚕也变得弯曲,在雌雄莫辨的脸上添上了几分柔态。
顾独手中的茶杯差点打翻,心忖:不正常,这小皇帝心里肯定又有了什么打算。
“说吧,要我做什么。”顾独轻咳一声,在姬熙的注视中放下手中的茶杯。
姬熙抿了抿唇,道:“你不觉得天子案桌上,只有一砚一毫不免太过于穷酸吗?”
“什么?”顾独皱眉,问道:“什么一砚一毫?”
“你还装?”姬熙心生烦躁,道:“内务总管都来通知朕了。”
“我只是一个丞相,怎会管你案桌?”顾独一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却让姬熙冷静了下来。
“难道这是计?”姬熙眉间一冷,若是按真的李璞,自己定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话,然后君臣决裂得更深。
“定是计。”顾独直言,又道:“或是发现我失忆后君臣关系没有那般激烈了。”
姬熙不言,深眸望了顾独一眼,似乎又带着笑意,道:“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吧。”
长眉微挑,顾独知道姬熙定不是能委屈自己的人,更何况是在这种吃穿用度上面。
“你能行吗?”顾独抿了抿唇,道:“这回还是李璞认输罢。”
过了盏茶时间,姬熙将内务总管诏了过来,只见他偷眼望了望关系似乎已经破裂了的两人。
“将圣上的吃穿用度按帝制。”说完,顾独一脚踹在了内务总管的肩头,直接将这总管踹飞了出去,“若再私自借用本相的名头,休怪独不客气。”
内务总管不是完整的男人,也因此比正常男人更为娇小,那一脚踹飞出去,直接将他肩骨踢碎了一般,五脏六腑也摔移了位。
他咳出了一口血,眯着眼看了顾独一眼。
那一眼似乎带着很多意味,致使顾独不得不向他走去,站在他的面前。
“你想说什么?”顾独问道。
他扭头,不再看顾独,又似乎不甘,讽刺地笑了笑:“丞相这般做,真的对得起王爷吗?”
顾独微微一愣,眉头紧锁,状似思考,最终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道:“事实上,独已经全忘了,当时受伤,独只记得圣上在我身边,独已经谁也不认识了。”
声音越来越小声,似乎只是说给了这个男人听,还轻叹了一口气,“独的确已经将王爷忘得干干净净了。”
内务总管脸色发白,却见顾独轻巧转身,回到了姬熙的跟前,眼神中却是一片冰凉。
他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最终却只能应了一声:“是。”
“怎么了?”姬熙望着顾独,却见顾独眼中带着难过的笑意。
“我搞砸了。”顾独回答。
“怎么搞砸了?”姬熙问道,似乎有些心疼看起来孤独的顾独。
“我说,圣上是我最重要的人。”
姬熙呼吸一滞,本来想给顾独挽发的手一改动作,直接将顾独纳入了怀中。
“嗯,朕是无双最重要的人。”姬熙不知顾独的情绪来自何处,只是摆了摆手,让暗处的郭仙儿摒退了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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