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丁忍住笑,耐心给困惑的老友、老板解答:“作为一个玛尼教徒,我们不能吃绿叶菜对吧。但是非教徒,有些人就喜欢吃素,吃绿叶菜。”
“为什么要吃绿叶菜,是肉不好吃?不觉得像草嘛?牛羊才吃草。”
“看,你是肉,庄小姐是草,架不住有些人爱吃草。”
“真有人会为了一根青菜放弃一块牛排?”
阿拉丁笑了一笑。
好吧,白慈就是这样的人,海塞姆不会心存侥幸。他了解白慈,比白慈了解他多一点。他晓得那个女人会疯成什么样子。这件事情他想不通,想过几天之后,他应该不会再去想。
“如果我把小芷带回安西,你觉得怎样?”
“惨烈。”对海塞姆会提出这样的问题,阿拉丁有点惊讶。海塞姆不喜欢孩子,平时对这个女儿也鲜少过问,前阵子相处几天,就对白芷改观?现在的小芷比之前那个小可怜可爱,但是阿拉丁不觉得和庄申没有关系,尤其是白芷一天起码问五次庄庄,比一天三顿还多两顿。“白慈不会放手,小芷不会愿意,你怕是没那耐心教导小孩。小芷不是你喜欢的那种小孩,她一样爱哭,也就是最近好了一些。你觉得她聪明,那是因为你只看到她的现在,如果她一如既往地聪明下去,而你非要留她在身边,我怕会是一柄双刃剑。”
把孩子留在身边自己带?海塞姆不寒而栗。“算了,算了。”他说。他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阿拉丁与他碰杯,“多想无益,不如看戏。白慈跟庄小姐,还有后面的戏可以看。”
不知后面会有如何精彩的戏,反正眼前这出,海塞姆不想看。第二天便说打算搬出去住酒店。
白慈客套话说了三句,一脸“早该如此,本应如此”的表情。海塞姆气得翻白眼,但他转念一想,既然她们希望他离开,那他非在这里待足几天不可。原本一心打算住酒店,现在他不走了。
白慈和白净识左等右等不见他走,也没听他再提要走,反而跟法尔蒂丝联系上,把人叫到白慈家里。白净识心下奇怪,没有细想,只当他善变。白慈却是满心失望。她好不容易和庄申在一起,有这个电灯泡在,总觉得不安全。好好的恋爱不能畅快谈,亲热也只能偷偷摸摸。最过分的是,这人餐后必然拉住庄申聊天喝酒,一聊就聊到十一二点,严重妨碍她们的晚间生活。
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上一个多礼拜,海塞姆每晚都能找到话题和庄申聊,前一晚没聊完留个小尾巴第二天继续,前一晚聊完了第二天换个话题。
白慈气啊。以为是一千零一夜嘛!
这一天,她一早就关照庄申,晚上不许和海塞姆说话。
庄申很为难,礼貌和教养不允许她在有空的前提下拒绝别人善意诚恳的邀请,哪怕白慈咬定海塞姆别有用心。但不得不说,海塞姆谈吐风趣,见识广博,引人谈话的技巧高超,他们总能聊到一起去。比如昨晚,他们都同意人生没有意义。白慈认为这种说法悲观。但是他们一致觉得,认清这一点之后,反而会使人乐观积极。
“很多人的痛苦在于他们非要给一件事情、每一个人加一个意义,好像没有意义,他们就不该做这事,不该选择这样的生活。当有一天,意义崩塌,他们的信仰与生命的基石破灭,反而会使他们陷入极端的绝境。”
昨晚,庄申说出这句话时,海塞姆若有所思,当庄申看向他,他一如既往的轻轻抚掌表示赞同。无论他是否同意,只要在对方的观点上加几句肯定的看法,就能获得对方的认同。像是知道白慈的忍耐已到顶点,今晚必然会阻挠他找庄申聊天,海塞姆本想主动放弃。但是从阿拉丁那收到消息,他所能联系到的专业人士没人可以为他解开半片刀鞘的秘密。而另一半刀鞘,毫无线索。
海塞姆照常叫庄申一起喝酒,庄申面露为难之色。在白慈投来白眼之际,海塞姆微笑,“只是有个小问题请教,耽误不了多长时间。”他看看表,“最多十五分钟。”
“你说,是什么问题。”
“如果有一事情,专家不知道,研究者不知道,我又想找出答案,该往哪个方向找?”
“事情的源头。”
“源头不可捉摸。”
“可以截取部分,搞个网络征集,集思广益,给你提供一个思路,就是需要你花心思去甄选答案。”
网络征集?不算是新鲜的主意,但海塞姆想不到。谢过庄申之后,他调侃一笑,视线的余光刚好接收到白慈的另一个白眼。
海塞姆朝白慈温柔地笑,露出八粒白牙,“白慈,你考虑得如何?”
如他所料,白慈顿时手足无措,支支吾吾,“什么啊,我还没想好。改天再说,改天再说,我们有事先回房。”说着,把一脸问号的庄申往楼上推。
海塞姆笑得灿烂,“那我等你说愿意。”
他当然是故意使坏,笃定白慈隐瞒求婚一事。喜欢逃避问题,这一点海丽耶多年没有长进。这几天他不提,她就当无事发生。海塞姆怎会如她所愿。
庄申对白慈的了解不亚于海塞姆,心里诸多疑问,但回到房里,她一字不提。要是她直接问,白慈一定会胡搅蛮缠胡混过去,她不问,白慈反而会自己坦白。要论“憋”,她远胜无限本我的白慈。
不过白大小姐也不是无脑的笨蛋。两人洗完澡、给白芷讲完睡前故事之后,她忍不住先骂海塞姆是个心机男,又骂庄申是膳魔师,一个两个都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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