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两边的行人都是贴边走,走在白线以里,他们的马车则走在白线外边,在正中心的位置,两边泾渭分明。
除此之外,进入城门后不久,行走方向不同的两边中间就被花坛分开了,花坛中开放着好看的蓝色小花,微风拂过,花香四溢,沁入心脾,叫人神清气爽。
“是秋霜花,在修仙界是炼丹材料,在凡间我记得挺贵的,一朵十金,这望月京竟然就直接放在路中央,让它们随意开着,可真是财大气粗。”颍河道人故意在何漠跟前这样说,明里暗里是将华国与谷国相比。
何漠的脸色不是很好,他承认,他是被颍河道人的话说的有些没脸了。
谷国是个存世三百年的国家,按理说在颍河派的帮扶下,应该过的越来越好才对,结果在物资的富裕程度上,还比不上一个刚刚成立的国家。
这也就算了,连那些凡人,看上去都比谷国的凡人要体面。
何漠看着那些行走在道路两边,为生计奔波的碌碌凡人,在他印象中,那些凡人应该是卑微而不起眼的草芥,他们应该佝偻着身子,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将自己蜷缩在一旁,憧憬而惧怕的望着他们这些修士。
但是华国的凡人并非如此。
他们的腰杆挺直,周遭的一切变化他们都习以为常,看不出半分戒备,修士并不会让他们感到惧怕,甚至何漠与其中一个年轻的少年对上目光,对方还冲他热情的笑了笑,冲他摆手!
何漠下意识的回了一个微笑,等他缓过神来,那少年已经担着箩筐出城去了,只留下他在马车里,因为自己刚刚奇怪的举动而倍感羞耻。
怎么回事?他可是谷国皇室出身的修士!他怎么能冲一个凡人,露出那样和善如同小动物般的笑容,关键是对方还不把他放在眼里,转头就走了?
世间岂有如此道理!
何漠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而一旁的颍河道人还在叭叭叭,刺激何漠。
“不知道华国的凡间帝王是什么模样,皇室又是如何管理此地的,能将一地凡人管理的精气神如此好,以后华国在这等能人手下,必定不凡。路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垃圾桶为何物?”
颍河道人不光没见过垃圾桶,也没见过公交马车。
看着华国的凡人能够以几个铜币,就坐上和他们一样,是用灵兽拉着的车上游走全城,颍河道人心里也有点儿不是味儿了。
虽然对方的灵兽只是低品级的灵兽,一般修士都是杀来吃肉的,没有修士会训练其为坐骑,但是看到凡人可以享受灵兽拉车,他心里很是不对劲。
他想起了自己没有进入颍河派之前的日子。
修士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物种,他们的生命无比漫长,漫长的生命导致他们不时会回忆过去,那些曾经习以为常的画面,会在他们的脑海中一遍遍播放,直至成为他们放不下的心魔。
颍河道人也有心魔。
他曾经,不过是谷国一个普通农家的孩子,他记得那时他的父母每天要担心许多事情,多是为了一家子的吃喝,害怕天时不好,庄稼欠收交不上税,又害怕运气不好,碰上那高高在上的仙家与黑心肠的魔鬼,还害怕赚来的钱财不够多,没办法改善一家老小的生活。
随后一场大旱来临,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于是被抛弃了。
若不是颍河派的祖师将他捡回派内,安有他今日风光?早就成了谷国里的一捧黄土,和他死在灾年里的兄弟姐妹们一样。
颍河道人想起了这一路过来,华国境内数不清的田地,象征着活命的稻穗金黄一片,整齐的生长在田地间。
他看到那么多粮食,会不禁起一个念头。
若是当初他们一家没有身在谷国内,而是生在华国,或许他们一家人就会像行走在望月京内,连修士都不怕的凡人一般,可以过上富足安稳的生活。
不可能家破人亡。
他也不用进入颍河派,成为一个善于阿谀奉承的小人。
“谷国以后也会变好的,师父你再喜欢华国,华国也是青峰派地界内的国家,和咱们无关。”
何漠冷淡不满的声音传入颍河道人耳中,打碎了颍河道人的幻想。
不知道自己逃过一次心魔劫的颍河道人瞪了眼不老实的大弟子,“人的机缘不一定在原地,有时候多出去看看也挺好的,你怎么知道日后不会有来自华国的师弟师妹啊?”
我就是知道,华国皇室姓沈,和青峰派掌门同一个姓,还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何漠这一句反驳的话最后没说出来,因为他其实不太确定。
他还是刚刚突然想起之前有个谷国皇室的后辈跟他说,华国的国君似乎姓沈,叫什么沈半月,是个女子。
那个后辈吐槽的重点是,他没见过哪个国家是女子为帝的。
凡间对男女的事情看的太重,和修仙界不同,修仙界是强者为尊,什么男女,只要是强者,谁管你是什么性别。
你不男不女也没人敢说。
颍河道人的注意力很快又被街两边各种各样奇怪的店面吸引过去了,店面上闪烁着七彩灯光效果的牌匾也很稀奇,一路行至皇宫前,颍河道人的眼睛就没空过。
他们的最终目的地皇宫,又引起了一群掌门的惊叹。
有文化的直接开始吟诗,用“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来形容眼前的宫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