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敬忠欠身道:“请王爷节哀,请侧妃娘娘节哀,王爷既有此意,臣先告退。”
于是,众人目送侧妃和孩子们离去后,才有家仆前来带路,展敬忠自然最先离去,到了王府外,一家三口便要分开赶路。
得知儿媳妇要去瑞王府,展敬忠关切地说:“凡事小心,不仅是郡主疑心,外人也会盯着你。姜儿,不如放开包袱,真正去交个朋友,瑜初郡主的性情该是与你合得来。”
七姜爽快地答应:“父亲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您和怀迁忙去吧。”
展怀迁没说什么,该说的该交代的,私底下都讲明白,自家娘子是聪明姑娘,说好了的,她想做什么都成,有他兜着。
送父亲离去后,他便让七姜先走,并亲手搀扶她上车。
七姜登上马车,下意识地透过宅门朝着王府深处望一眼,反手抓了相公的胳膊,用力捏了一把。
展怀迁笃然含笑:“放心,我绝不会有事。”
七姜这才点头,利索地坐入车里,赶紧离开了。
再次来到瑞王府,此处愈发冷清,门外的守卫依旧冷脸铁面,几番盘问后才通报进去。
那位年迈的老嬷嬷迎出来,还是眯着眼睛打量七姜,问道:“展少夫人,您又来了?”
七姜笑道:“担心昨日搭建的凉棚不合适,一夜不得安眠,想再来看一看,仙鹤孔雀都是贵妃娘娘赏赐,时下炎天暑热,若不伺候好了,实在怕辜负了娘娘的心意,若因我之故,就更该死了。”
老嬷嬷既然出来,便是要迎客的,虽然觉着这小娘子行为古怪,还是侧身让出路来:“少夫人,您请。”
七姜转身吩咐映春:“把东西带上。”
映春领命,跑去马车边,带着另一个丫鬟,一人一大提食盒,可要跟着少夫人进门,却被侍卫拦住了,他们凶巴巴地问:“里面什么东西?”
映春立时求助:“少夫人……”
七姜回眸,见这光景,走来和气地说:“家里做的一些点心,听说郡主这几日不思茶饭,特地送来请郡主尝一尝。”
那几个侍卫互相说了什么,恐怕照规矩外头的东西不能往里面送,七姜不禁冷下脸:“各位奉命来保护郡主,可不是囚禁郡主,皇上可曾下旨,要你们干涉郡主与外人的往来?”
老嬷嬷很是意外,没想到这小娘子竟然愿意为了自家郡主得罪这些侍卫,要知道他们可是圣上和朝廷派来的,她如此不客气,传出去,便是对皇帝的不敬。
“不妨事的,昨儿郡主还说,想几口别家的饭菜,图个新鲜。”老嬷嬷上前来打圆场,和气地说,“横竖府里也有验食的下人,几块点心罢了。”
那几人也不敢轻易得罪太师府,便抱拳欠身,识相地退开了。
七姜这才领着映春进门,随老嬷嬷一路到了花园,没想到这么热的天,郡主不在凉爽的屋子里待着,毒太阳底下,不知蹲在那儿做什么。
再仔细一看,不正是晋王妃遇害的地方,四周还有血染的草坪没清理干净。
走近了便发现,郡主正在此设香案,悼念已故之人。
“妾身拜见郡主。”七姜恭敬周正地行礼。
瑜初起身回眸,看清一身素服的人,不禁眉心微蹙:“你怎么又来了?”
七姜道:“一来怕昨日搭建的凉棚不合适,想再来看一眼,再有,听说您胃口不好,命厨子做了些开胃的点心。”
瑜初冷冷地说:“我不吃外头的东西,你要看孔雀,自己看去吧。”
七姜毫不在意地应下,径直就要往园子深处去,瑜初睁大眼睛,忍不住呵斥:“站住!”
“郡主,您还有什么吩咐?”七姜停下脚步,恭敬地问。
“你的脸皮怎么比城墙还厚?”瑜初忽然间怒火冲头,恼怒地说着,“云七姜,我在羞辱你,你看不出来吗,你是展怀迁的妻子,能不能有几分自尊,能不能不要丢他的脸?”
七姜走回来几步,欠身道:“请郡主赐教。”
瑜初瞪着双眼:“滚出去,不论你几分真几分假,不论你带着什么目的来接近我,看在展怀迁的份上,姑且不与你计较,立刻给我消失,永远不许再踏入王府。”
七姜淡定地一笑:“郡主离京七八年,您走时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比我家二姑娘如今还小些,展怀迁那时候也还是个没长全的少年,没想到,竟被您青睐了那么久。”
瑜初大窘,失态地呵斥:“这里是瑞王府,要了你的命,也不过一句以下犯上就足够了。”
七姜躬身道:“这几日听长辈和兄弟姐妹们提起您,无不是夸赞您小小年纪女儿身,撑起王府的不容易,让您如此生气,必定是我的过错,请郡主责罚。”
瑜初努力冷静下来,看向一旁的嬷嬷:“送客。”
说罢,转身回到香案前,继续合十祝祷。
“人已经不在了,您别再晒出好歹来,晋王今日提前归来,妾身本该去吊唁,可王爷谁也不想见,把侧妃几位都赶走了。”七姜在身后道,“郡主,您别中暑了。”
瑜初烦躁地回过头,指了嬷嬷问:“怎么还不送她走。”
老嬷嬷尴尬地上前来,七姜却灵活地躲开了,从一旁取了纸伞撑开,跟在瑜初身后道:“郡主,妾身替您打伞吧。”
瑜初猛地推了七姜,她猝不及防后仰摔倒在地,瑜初眼中掠过一瞬的担心,但很快就厌恶地说:“你再不走,我便命侍卫来拖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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