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若吃惊地看着弱比西子的女郎,见徐清圆扶住床柱,缓缓站起来。她大病初愈,人还是清美虚弱的,一双清黑的眼睛,却已经先醒了过来。
林雨若听到这样羸弱的女郎,用轻柔的声音坚定道:“我和凶手打过交道,我认得凶手,我帮你们捉拿到他。”
徐清圆回头,又看了眼床帏,帷后躺着她那至今未醒的夫君。
她胸臆中浮起怨气,恨意,恼意,觉得凶手千般万般地过分。凶手欺负晏郎君,让晏郎君至今不醒……她不会放过凶手的,她要保护晏郎君。
林雨若从未见过这样的女郎,怔怔地盯着徐清圆看了一会儿,外面大夫来敲门了,林雨若才仓促应了一声。韦浮不在,林雨若做不了主,但是徐清圆是晏少卿的妻子,她要求见那些准备伏击凶手的人,那些人必然会考虑徐清圆的意见……
林雨若跟着徐清圆,看初初醒来的徐清圆用轻柔的声音,将那些男郎们说服。她心中不由生出敬佩,心想徐姐姐真是很厉害的人。
但她却不能随之去看徐清圆的威风,她知道韦浮心中挂念着徐清圆夫妻的安危,便与徐清圆告别后,她主动去寻韦浮,告知韦浮这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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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浮在观音堂干活的工匠那里,工匠们休息的时候,他再一次笑眯眯地坐在乔叔对面。
他身份如今已经不是秘密,这里的人都将他看作长安来的大人物,谁也不敢招惹韦浮。尤其是最近观音案似乎伤到了另一位长安大官,甘州人心惶惶。
乔叔歇息的时候,身边空了一大片,只有韦浮静坐。
乔叔冷笑:“你不掩饰身份,堂皇入室,多少人忌讳你!我看你根本没可能找到老朱了,你也别想从我口中知道你娘的事了。”
韦浮:“隐姓埋名有隐姓埋名的好处,身份大白有身份大白的好处。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暗棋,帮你找到那位神医呢?”
乔叔:“你还是先解密观音案再说吧!”
韦浮微笑:“我们已经查到了凶手的踪迹。凶手那日被晏郎君重伤,这几日都要换药。甘州城的医馆、药堂都被我们看住了,我们已经找到线索,很快就能将他绳之以法。”
乔叔脸上露出不屑的嘲弄神色。
韦浮若有所思:“怎么,我们查到的这个不是真正的凶手?乔叔知道谁是真凶?哦,是观音堂堂主吗?”
乔叔一怔,立马收敛脸上神情,以防再被韦浮套话。
他骂道:“你这个混小子,就和你娘一样狡猾!三言两语就想骗我,我没那么容易上当。”
他提到韦兰亭,韦浮怔了一下,却没多提,只温和地笑:“我的目的被乔叔发现了啊。”
乔叔哼一声,背过身不理他。
一会儿,乔叔没听到身后动静,忍不住回头,见韦浮幽黑的眼珠子盯着他,似乎已经看了他好一阵子。乔叔:“……”
乔叔忍不住道:“你真的不去查真凶,围着我一个老头子转吗?你就不怕你再懈怠一阵子,死的人更多?”
韦浮:“乔叔这么急着查真凶,看来乔叔和自己想表现出来的冷酷模样不一致,你还是当年的乔叔,不忍心更多人死于冤屈。或者我再大胆猜一猜,乔叔对凶手略知一二,是否是因为你想让我救的那位朱神医的缘故?朱神医是你的朋友,他和凶手有关系?他被凶手关起来了,被凶手利用了医术去杀人,对吗?”
乔叔:“……”
他脸上肌肉抽搐,眼角抽搐,他盯着这个秀气小白脸慢悠悠地说话,想要破口大骂这小子什么毛病,坐这里跟他推凶!有这聪明劲儿,去抓凶手不行吗?
乔叔真的没忍住,大声骂起来。
韦浮莞尔:“哈哈。”
他眉目飞扬,目光少有的清黑,流动着意气光华。这少有的轻快模样,让他看起来像是回到了少年期,像是那个会哭会闹会生气的少年韦浮……
乔叔怔忡,停下了骂声。
沧海桑田,时光倥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主仆情断。
他们都变了很多……可是这能怪小主人吗?小主人不也被逼着长大,被逼着想找出他娘死亡的真相吗?
乔叔低头,苍老面上枯槁十分。
他说:“谁是凶手,我不是很清楚,因为我也在猜。我知道老朱被关起来了,肯定和凶手有关。甘州这么多年死了这么多人,每一个被害的人都说查不出伤口查不出死因,我就猜凶手是利用了老朱的医术在害人,所以才希望能救老朱。
“哎,老朱是我在甘州认识的老友。当年你母亲让我留在这里,是为了救我一命,也为了留个证人。我和老朱从南国末年,相识于微末,本以为大魏开国,日子能好起来……他就失踪了。
“那老小子……还跟我吹,说他被南国皇室请去给太子羡治病。真是好笑,全国百姓都盯着太子羡,太子羡哪有病?果然我问他,他就不说了。”
韦浮眸子微缩,在日光下如同针刺。
乔叔抹把脸:“老朱来甘州,说他放心不下一个病人,想来甘州找那个病人。这么多年了,他也没找到病人,我也没实现你娘的遗愿,我们都是失意人。”
韦浮问:“我娘什么遗愿?”
乔叔又不说了。
韦浮淡漠:“你来观音堂帮佣,是怀疑观音堂关了朱神医,观音堂的人是凶手,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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