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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生尽”对他们是毒, 却是解救他的良药。
    为了走出他的龟壳,为了承担起来本就应当他承担的事务,他病弱一些又算什么。
    御医交代:“少卿平日里多注意些便好,少吹风, 少操劳, 少耗神。老臣开的药都是温补之物,也要日日喝着。若是好好养着, 若是少卿好好听医嘱, 总有一日会好全的。”
    风若眼睛亮起,已经畅想起来若是郎君彻底好起来,那才是真正的翩翩风流郎君。
    风若心中一直觉得可惜。
    晏倾是蒙了尘的明珠,一日比一日黯淡。
    现在见到晏倾的人,不知道他如今只有六年前的四成好看;而六年前就认识晏倾的风若, 又不知道当晏倾是太子羡时,有多么的风华雅致。
    那是他兄长口中海上明珠一样的美少年。
    而就是现在已经蒙尘的晏倾, 依然让很多人喜欢。
    风若希望郎君好起来。
    他也和世上大部分人一样,对太子羡有不同寻常的崇拜和敬爱,有时候幻象能见到太子羡。
    风若心中惆怅时,晏倾咳嗽两声,缓缓和御医说话:“我近日觉得自己好了很多,有了很多思绪。不知陈公觉得,我如今这样,可能成亲?”
    被尊称一声“陈公”的老御医摸摸胡须,先惊讶地向晏少卿道喜,暗想难道是那位广宁公主终于打动了晏少卿?
    陈公没完全懂晏倾的意思,只说:“这有什么不能成亲的?人家病得快死了的还会冲喜,少卿这能说话能下地的,不强多了?陛下还盼着您早日回朝堂,帮陛下分忧呢。”
    晏倾默然。
    他说:“风若,你先退下。”
    风若震惊看他,晏倾目光漆黑温静,态度却显然坚决。他的雍容清贵气度,不容置疑,与平日的温和浑然不同。
    风若伤心道:“你现在多了很多秘密,都不愿意与我说了。”
    晏倾心中抱愧,口上却道:“……那你日后要多习惯些。”
    风若垮着肩沉着脸被赶出去,老御医摸不着头脑,才见这位晏少卿摸了摸鼻子,眼睛飞快地眨了一下,态度很是不自然。
    晏倾问:“我打发掉风若,是想问陈公,我可能行房事?”
    说完,他而容绯红无比,坐姿僵硬,垂着眼皮。
    这种事并非少见,陈公见过各式各样的病人询问隐疾。但是晏倾表现得这么尴尬,让陈公心里憋笑。
    陈公:“……容老臣再给您把一次脉。”
    晏倾:“……嗯。”
    陈公假模假样地重新把了脉,慢悠悠地折磨了这位晏少卿一段时间,才沉吟着开口:“大约是没问题的吧。少卿打算何时成亲?”
    晏倾说了一个日期。
    他疑问:“大约?”
    他道:“陈公,我不能只有一个‘大约’的答案,我需要明确的肯定。”
    陈公心中古怪,他看着晏倾的而容,心中很难将晏倾和那些事想到一起。他给晏倾看病数年,对这位郎君的性情了解几分。这位郎君就应该干净无垢,其余男子的欲思杂念他都不会有。
    可是晏倾毕竟是男子,晏倾也会问这种问题。
    女色惑人,不过如此。到底是什么样的女郎,会让晏少卿和他请教这样的问题?
    医者不将话说尽,陈公支支吾吾半晌,无法给晏倾准确答案。
    晏倾目光闪烁,说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想法:“不如陈公为我开两副药,留、留着新婚之夜用。”
    陈公:“……”
    他皱眉厉声:“又是这种毁坏身体的药!老夫不是刚说过让您少碰这种东西吗?好不容易养好两日,晏郎君就那么喜欢折磨自己的身体?”
    晏倾温声:“并非如此。只是我不能只想着自己,我新婚妻子不应受这种委屈。”
    陈公:“那你之后……”
    晏倾:“我本就一直在养病,至多虚弱两日,不碍事,我习惯了。对了陈公,还有……再帮我调几服药,避子用的。”
    陈公目光幽深而诡异地看他一眼。
    贵族内宅后院腌臜事多了,避子实在常见,晏少卿这样前后反复的行为,倒不知是心疼他那未婚妻子,还是对未婚妻子狠心。还未成亲,就想着避子。
    陈公对晏倾略有失望,敷衍道:“想要避子汤还不容易?你去街上药铺随便找一副便是。”
    晏倾:“不是我妻子服用,是我服用。”
    陈公怔住,抬头看他。
    陈公道:“晏郎君,你这身体……到底准备雪上加霜多少次?”
    晏倾微笑:“我未婚妻子身体康健,活泼可亲,无病无灾。是药三分毒,我自小泡在药罐中,怎么不知道这个道理?我是不愿生子,却不忍她吃药受苦。总之我是日日要服药的,这点药再多加几副,也没什么。”
    陈公对于这种不配合的病人没好气:“你可想好了!你本身根子坏了,还又要这种药又要那种药,你还想不想病好起来?”
    晏倾开玩笑:“我总不至于因此病死就是了。”
    陈公瞪他。
    晏倾收了那点笑,眼睫微扬,望向窗外。他与陈公一同看到窗外院落中仆从们健康的模样、谈笑风生的模样,他还看到风若在树上,赌气地晃动树叶,和下而的仆从吵架……
    那都是生气勃勃、与他很远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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