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忘时迫切地想要出去, 然而每次只要在宴清禾面前提起, 宴清禾整个人的气质都会变得大不相同,本来还算是温和的语气也会迅速冷下来。
不行。
鱼忘时想起了他之前近乎失控的举动, 便不敢再提了。
宴清禾脸色这才好转,如果觉得闷的话, 再过些日子,我带你出去游玩。
山庄里人不多, 除了些负责洒扫和饮食的药童,只有陆元宵偶尔会来。
这日陆元宵给他带了些从凡间集市上买来的新鲜玩意儿。
彼时炉里焚香,青年身着白衣,可脸容却比衣还要雪白,如墨丝般的长发仿佛置身水里,晃荡间勾人心魂, 衣衫下一双赤足更似白玉。
陆元宵看得心惊肉跳,赶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鱼忘时浑然未觉,问他可知道山庄禁制的口令。
陆元宵说话磕磕巴巴的:小师叔为何一定要走呢,你待在这里很安全。
有宴清禾在,天下间几乎无人敢犯, 不会有人盯着他的脸露出贪婪痴迷的眼神, 不会有人对着他说些难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可是
鱼忘时顿了一瞬, 才垂眸道:我不喜欢被莫名其妙地关起来。
可是师尊只是为了保护你,你可知道他
陆元宵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却戛然而止,鱼忘时抬首看他,什么?
宴清禾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他不发一语,陆元宵白着脸忙不迭地离开了。
鱼忘时在想宴清禾有没有听到,或者听到了多少,整个人便被拦腰抱了起来。
怎么不穿鞋?
宴清禾将他抱进屋里,也不曾放下,而是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握起他的足,给他穿鞋。
鱼忘时身子有些僵硬,试图把脚缩回来。
我自己来。
宴清禾没有松手,反而摁住了他的腰,是不容拒绝的力道。
他轻声道:小七,我不想弄疼你。
鱼忘时便没再动了,由着他给自己穿鞋。
你若是觉得闷,等再过些日子,我带你出去游玩好吗?
见他垂眼不语,宴清禾近乎轻柔地哄他。
可鱼忘时只是道:六师兄,你放我走吧。
宴清禾顿住,良久才道:小七,他保护不了你。
他怀里的青年咬着红唇,声音很轻且坚定: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六师兄,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的,可是,我真心喜欢他。
那一刻,宴清禾仿佛被定住了,好像一场无声无息的战斗,从一开始他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体内那股乱窜的寒意又开始了,这次还伴随着如火般冲撞的内劲。
宴清禾极力压制,到底是怕伤了怀里的人,他松开了鱼忘时,身形有些狼狈地消失。
之后的两天,宴清禾没有再出现在他面前,再相见时,段怀啼终于突破了山庄的禁制,闯了进来。
连日来的艰辛,少年清瘦了不少,见到鱼忘时,才微微展露出了笑颜,他将鱼忘时护在身后,才冷眼跟宴清禾对视。
宴清禾站在阁楼上的窗前,隔着远远的一段距离,看向他们交握的双手,最终,他不发一语,目送了他们离开。
鱼忘时遥遥回头,半是阴暗光线的窗内,他看不清宴清禾的身体已然被白色的冰霜包裹,黑丝变白发,冰凉入了骨。
只是心底莫名地沉,难受。
直到被段怀啼抓在手心的手指被轻轻捏了一下。
鱼忘时看向他,少年冲他露出一笑:师尊,我们成亲吧。
成亲?
段怀啼郑重地「嗯」了一下,他认真道:我想了很久了,我们已经双修过了,若是按照民间的习俗,师尊便是我的妻子,这亲自然是要成的。
鱼忘时眨眨眼,脸皮烫得不像话。
这人怎么能把双修这种事随时挂在嘴边?
不过成亲,真的要成亲吗?
段怀啼执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落下一吻,他低低道:成亲之后,师尊就彻底是我的了,谁也抢不走,当然,我也是师尊的。
鱼忘时手指尖被他弄得不由地颤栗,而后红着脸点了头。
虽说已经定了成亲,然而成亲之前还有许多规矩和习俗,鱼忘时是不太懂,但看段怀啼准备得有模有样,便知他早前必定是了解过的。
之前师尊让我下山去处理邪修,就有山民刚好成婚的。
段怀啼带着他去山下的镇里采购了许多东西,然后回来,开始布置了之前建造的居所,用红布装饰得十分喜庆,将红烛一一点燃,还在两人安寝的石床上换上了新的红被褥,被褥上铺满了花生百合莲子这些东西。
尽管用不着,但图一个好寓意。
最着重的便是他们两人要穿的喜服。
段怀啼提前便去了城里最好的裁缝铺里订做好了,就连式样都是他亲手画的图。
鱼忘时觉得稀奇:你还会这手?
段怀啼眉梢眼角全是笑意:以前跟着娘亲学过,如果不是想要尽快跟师尊成亲,我还可以自己做喜服。
说着,他便凑过去在鱼忘时脸颊处细细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