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陆彦珩静静地审视着温钰寒,看那令自己沉迷的眼神在黄昏中一点点变暗。
他自认自己一直是个相当识人的人,刚毕业就进入家族企业,帮着家族做了太多的事,好的坏的。也见过了太多人,好人坏人。
他从那些说不清的眼睛里读到过数不清的思想,谄媚、算计、虚伪、友善……可直到现在,他发现他仍读不懂温钰寒。
最初在那个五线小城的水塔边遇到温钰寒,他正津津有味地听两个钓鱼的老头为了谁的鱼竿先缠了对方的线而吵架,甚至后来还加入其中,笑眯眯地跟别人讲起了道理。
当时,陆彦珩只觉得他应该就是个闲得发慌的小镇青年,只是碰巧长在了自己的审美上。
陆彦珩还曾想过,干脆就趁着出差之际与眼前这人来场一夜情吧。
他问温钰寒想吃什么,海鲜或者是日料?又或者想去哪里玩儿?岂料对方却告诉他说,不如去看场话剧吧。
后来从温钰寒的谈吐中,陆彦珩竟惊讶于他的才学。从西方的古典主义聊到斯坦尼体系无一不有着自己的见地。
陆彦珩这才知道对方原来是戏剧学院毕业的,只是当时的温钰寒并没告诉陆彦珩他是编剧,只说是因为惹怒了导师,还没毕业就被开除了。
看着温钰寒在聊起戏剧电影时眼眸里的光,陆彦珩觉得他一定是个对艺术十分执着的人,很可能也是因为这和导师发生了冲突,不甘低头才选择离开了学校。
那一刻,陆彦珩觉得自己似乎被这个热烈的人吸引了……
随着越发深入的了解,他才明白温钰寒其实对他说过许多谎话,包括在自己第一次提出让对方和他一起回酒店时,温钰寒说自己已经有了个能打酱油的孩子。他又觉得这人实在是狡猾,却又有趣得很。然而,越是和对方熟悉起来,陆彦珩就越是发现,他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温钰寒。
唯一能够捕捉到的那一丁点信息,便是这个人其实一直都是孤独且悲观的,而在他心中自始至终,都深深藏有一个人……
那人,叫裴邵城。
当时也不知到底是出于求胜心,亦或是对方带来的致命吸引力,陆彦珩突然迫切地希望能够走进温钰寒的世界,并彻底取代那个叫裴邵城的人……
就这样,一经数年。
直到现在,对温钰寒的喜爱已经到了覆水难收的境地,越发无法控制了。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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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温钰寒的CT结果出来了, 是由于过劳导致的急性腱鞘炎发作。
虽还不到做手术那么严重,但也被医生告诫务必得好好修养,每天按时热敷上药。
温钰寒拿着医生给开的一大堆消炎止痛药, 抬眼轻声问了句:“能给我打个封闭么?”
没等医生回话, 陆彦珩就先皱起了眉:“不行, 封闭的副作用太大了, 你胃不好,万一再加重怎么办。”
“没那么吓人。”温钰寒笑笑, 又对医生说,“我手头还有些工作要处理, 不好耽误,麻烦您了。”
“小寒。”陆彦珩压着火, 放低声音沉声道,“听我句劝,嗯?”
“就一次, 我保证等把这版剧本修订完后,一定好好休息段时间。”
陆彦珩看着温钰寒, 还想说些什么。
但他太知道眼前这人了,又软又韧,但凡他决定的事谁劝都没用。
陆彦珩终是抿唇长舒口气, 转而对一旁的医生说:“温先生是文字工作者,现在身上正有任务,打一次封闭对身体的影响大么。”
“理论上当然还是建议能别打就别打的,但如果真的是有要紧事,按说一次的话也不会有太大问题。”王医生在旁解答道。
最终, 医生还是给温钰寒打了封闭。王医生提出想和自己的学长叙叙旧, 晚上到对方那里住。
陆彦珩带着温钰寒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保时捷行驶在夜色中, 却不是回酒店的路。
温钰寒坐在副驾驶,不解地看向身旁的陆彦珩。陆彦珩目视前方边开车边缓声说:“我在城郊订了间房,你今晚跟我到那边去住,不要想任何工作上的事,先安心好好睡一觉再说。”
温钰寒尝试着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发现此时疼痛已经减缓了许多,便轻声道:“我觉得好多了,晚上还得改剧本,再说……”
“你在顾忌裴邵城的感受么。”陆彦珩问。
温钰寒愣了愣,随即牵唇笑了笑:“不,单纯只是因为还有工作。”
“只休息一晚上不会有问题的。”陆彦珩将车窗升上,打了个转向灯,“怎么也得等你的手消了炎后再说啊。”
他的语气很温柔,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
温钰寒见拗不过,又因为刚才自己执意要打封闭的事有所理亏,只得无奈地点了下头,叹声叹了句:“好吧。”
……
结果陆彦珩口中的「订了间房」是指在城郊租了一整套极为豪华的花园别墅。
四周依山傍水,十分安静,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温钰寒看着眼前的大豪宅,不禁望向陆彦珩失笑道:“只住一晚上,你太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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