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遑论,余五郎被人赃并获,且自己认罪,若是不严惩,也不能平定民心。
她一旦出手了,平遥侯府就会把这件事情算到她身上,认为一切都是她处心积虑,虽然的确是她处心积虑,沈羲和也不惧怕平遥侯恨上她,可她可以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却不愿替萧长彦背负一半。
“去看看余五郎。”沈羲和吩咐。
她是要余府溅血,也是要给平遥侯一个警告,别把小聪明玩到她的面前,自然是不会和萧长彦反着来,为余府开脱,她只是想知道,这余五郎是何处着了魔,这样大的罪名也敢认。
且他们余府是否真的和萧觉嵩搅合在一起,沈羲和难道不清楚?
既然这是子虚乌有的罪名,那么余五郎为何脑子发昏,无缘无故去破坏蓄水库?
“我与你一道去。”萧华雍大步追上沈羲和。
沈羲和脚步一顿:“我所见所闻,皆会回来告知你,你不适合出面。”
这是她和萧长彦的交锋,萧长彦既然下了手,势必会派人盯着,萧华雍跟着她出入,只会让疑心极重的萧长彦怀疑萧华雍。
萧华雍无奈停下步子,眸子温和看着沈羲和冲着他安抚一笑,飘然远去。
去县衙看余五郎,沈羲和少不得要去县衙,县衙门口有五六个百姓,这不是普通的百姓,而是百姓的代表人,他们是在这里等候消息。
“你们且先回去,此事虽是众目睽睽之下被抓了现形,可太子妃说了,余五郎为何要如此行事,行迹十分可疑。”莫远将沈羲和的话传达给等候消息的人,见他们开口欲言,先一步道,“太子妃需要审问,是否会有同谋。”
最后一句话,将他们到了嘴边的话全部堵了回去,他们如何能够不担心还有同谋?
打发了这些人,也算是安抚了百姓愤恨的情绪,沈羲和在牢里看到了盘膝坐在木床上的余五郎,是个模样端正,看起来斯文干净的少年郎,约莫十七八岁。
听到动静,他睁开眼睛,见到沈羲和,不急不缓起身,端端正正作揖行礼:“见过太子妃殿下。”
沈羲和在他的面前站定,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意识清醒,神智清明:“你可知,你所犯何事?”
眼前的少年郎风度翩翩,仪态有据,他不慌不忙:“学生意图破坏蓄水库,论罪当杀。”
沈羲和面无表情,盯着余五郎,他看起来并不是有恃无恐的挑衅,他清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明白这样做的后果,甚至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你为何要破坏蓄水库?”沈羲和问。
余五郎低着头不回答,沉默地保持着谦恭的姿势。
“太子妃殿下,下官问过数遍,他就是不答。”陪同沈羲和来的县令道。
“从你书房搜来的证据,你与罪人萧觉嵩有往来,是受他指使,才会蓄意破坏蓄水库,致使百姓伤亡,引起山河动荡,你可知此罪若定,你乃至你父母兄弟,统统罪责难逃!”沈羲和沉声问。
余五郎仿佛听不到沈羲和的话,他对此充耳不闻,也不做回应。
“太子妃,余郡守赶来了。”就在此时,衙役禀报。
“让他进来。”沈羲和吩咐。
很快余贡风尘仆仆赶来,他面色很不好,穿着便服,下半身却尽是淤泥与水渍,就连发丝都极其凌乱,一路小跑而至,还有些跌跌撞撞。
“下官见过太子妃。”余贡略微整理仪容,对沈羲和行礼。
“余郡守来得正好,好好问一问,令郎为何作恶,可还有同谋。”沈羲和将县令搜查来的证据以及那份认罪书一把扔在余贡身上,自己拂袖离开了牢房。
县令没有跟着沈羲和离开,就是站在牢房外看着父子二人说话,然而余五郎不止面对县令与沈羲和是那副态度,就是面对自己的生父也是那样的反应。
问他是否犯罪,他言辞清晰,问他为何犯罪,他就仿佛锯了嘴,闭口不言,哪怕余贡怒极动了手,他也是任打不反抗。
“北辰,你说这余五郎,是否与生父有仇,故而才会想着玉石俱焚?”沈羲和从未遇到过如此奇异之事。
萧华雍听了沈羲和回来的转述,转动着手上的黑子,沉默片刻才道:“呦呦,你可听过摄魂术?”
第669章 我曾经被人施术过
沈羲和瞳孔微缩:“摄魂术?我听说过……”
她听过,在西北的时候,叔伯们常凑到一起小酌几杯,酒兴上头,便会忍不住聊起往昔,尤其是战场上的风云变幻与惊心动魄。
阿爹极少参与,多是倾听、安抚、或者插科打诨,只有一次阿爹面色凝重讲述了一场战役,在那场战役之中,阿爹差一点没有回来。
那是为了稳定后方,对抗西域一个神秘的部落,敌方很懂蛊惑人心一套,他们自山谷而过,就能听到山峰之巅有动人的歌曲传来,女子的歌声极其魅惑,心志不坚的人刹那间就会陷入幻境之中,甚至会对自己人刀剑相向。
深夜行军,总能听到诡异阴凉的哭声,如诉如泣,宛如遍地孤魂野鬼,有些士卒受不了这样森凉的魔音侵扰,索性一刀了结了自己。
诸如此类诡异难以言喻之事多如牛毛,那是沈岳山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战,这些他都撑过去了,而后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们遇到了埋伏,被冲散之后,大雾弥漫,等到迷雾散去,他们重新聚首,沈岳山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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