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择了用野雉汤羹与自己调制的蜗醢来做,这里面有个小窍门,便是雕胡米清香异常,有一种极其令人迷恋的清雅甘甜,回甘极快,但却有一丝苦尾。
沈羲和会在雕胡米与野雉汤融合之后,加一点点糖,糖的分量一定要把握精准,如此一来雕胡饭黏韧弹牙依旧,每一粒都融合着野雉汤的鲜美,吃起来会生动勾人。
每次她做出来,沈岳山与沈云安必然要为谁多吃点大打出手,淋上她调制的蜗醢,沈云安和沈岳山吃起来,连长幼都顾不上。
其实去东宫现做,会更好,不过有了上次的经历,沈羲和不大想去。
这道雕胡饭一时半刻也冷不了,在府中做好,拎到东宫将将好。且做好之后,捂上一捂,汤汁与米融合更加彻底,香味会越浓郁,除此之外,沈羲和还做了“古楼子”。
一种十分考验火候和配比的胡饼,它需要腌制好的一斤羊肉加上葱白、豉汁和盐,一层一层细致地塞入胡饼之中,最后抹上芝麻和香油,放入烤炉之中细细的烤。
胡饼香脆,羊肉鲜嫩又散发着葱白以及芝麻的香气,是一道特别美味的菜肴。
当这两样东西,放到萧华雍的面前,掀开盖子,扑面而来的香气,让萧华雍的眼睛如碎了无数的星光,明亮又璀璨耀目,他吃了一口之后,就停不下来。
一旁的天圆闻着诱人的香气直咽口水,只得找个理由退下去寻九章给他弄点吃食。
萧华雍饱餐一顿,心满意足,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呦呦,赠我以如此美味,不知我有何处能为呦呦效劳?”
沈羲和绝不会无缘无故对他好,也不能说沈羲和计较算计。只是在她心里,自己不过是个选择要嫁的外人,她有所求,不能直接索要,才会投其所好,做了吃食,算是等价交换。
“我想求一瓶殿下给步世子之药。”沈羲和也干脆。
萧华雍端起茶杯的手一抖,险些将茶水打翻,他没有想到步疏林真的毫无顾忌,就把这种东西告知了沈羲和,一时间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心里的不自在。
轻咳一声,萧华雍极力正色问:“呦呦要此物有何用?”
“用于对付穆努哈王子。”沈羲和也不隐瞒他,“早在年关之前,我便派人给五公主做了手脚,月底她便会被误诊为有孕,我原是要其他的局对付她,恰好碰上了穆努哈,就顺道改了法子。
事到如今,只剩最后一步,那便是穆努哈王子得知公主有孕近两月,不过是寻他喜当爹。如此来搓一搓他男人的颜面,他必然会寻公主对峙,失手杀了公主也算合情合理。”
这是沈羲和全部的计划,不过萧华雍飞来一笔,倒是让穆努哈杀公主更令人信服。
沈羲和要将药藏在阳陵公主的宫殿内,先让穆努哈知晓阳陵公主在算计他,再让他得知阳陵公主为了保证自己孩子日后的地位,给他下了不举之药。
想来穆努哈现下因着还没有碰女人,不知自己不能人道。一旦他知晓去证实之后,他就无法冷静下来,细想阳陵公主对他下药让他不举有些不合理。
沈羲和只需要他的一时冲动,就足够完成这个天衣无缝的局。
至于之后他会不会冷静下来细想,都不再重要。
萧华雍听后真是忍不住流露出赞叹的目光,她不但做局缜密精妙,且随时能够将过程之中发生的意外加以利用和调整,这样的人才是真正能够掌控大局之人。
一旦出手,无论多少变故,万变都不能挣脱手掌。
“阳陵背后的蹿使人,你不欲知晓了?”萧华雍问。
“我已经用了法子,阳陵公主不愿说,我便不用知晓。”沈羲和淡淡一笑,“阳陵公主并非寻常人,她若失踪必然引起轩然大波,想要将她掳走严加拷问此举不行。”
若是个寻常身份,哪怕是高门贵女,她也掳来关在暗无天日之地,总有一日撬开对方的嘴。
可阳陵公主在深宫想要掳走不易,便是真的被掳走,必然惊动整个皇城,陛下很可能会下令地毯式搜寻,沈羲和还没有自信到自己能够在这等情形下全身而退。
既然无法从阳陵公主嘴里探出幕后蹿使之人,沈羲和就只能要了阳陵公主的命,以此来警告一番那个躲在暗处的人。
“想要掳走……”萧华雍沉吟片刻,“也不是不成。”
“殿下已帮我良多,不好再让殿下费神。”沈羲和婉拒,“非我自负,不惧暗箭。实则此事非同小可,便是成了,也会连累殿下。须知此刻陛下盯着殿下一举一动。”
“便是让他知道了也无妨。”萧华雍是想要偷偷对付陛下,但却不惧与陛下正面博弈。
“不好。”沈羲和摇头,“因小失大。”
“何为小何为大?”萧华雍问,“于我而言,对你有害者为大。如此一个深谙藏匿之人,且不知因何对你不利。还能轻而易举蹿使公主,其权势地位可想而知。此次不成,他定不会罢休,必然还会有第二次。”
“殿下,既知他权势地位非同小可,便知他一样盯着阳陵公主的一举一动。殿下一动,他必然也会行动,殿下未必能够带走公主,反而会暴露。”沈羲和仔细分析,“也许他此举,所图正是如此,我不愿问不出结果,反倒如了他之意。”
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萧华雍听了低头道:“若是如此,倒是我连累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