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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卞先怡带着教坊司的舞姬开场一段鼓舞,鼓声浑厚,舞艺柔中带刚,看得人惊心动魄,全身投入,一舞罢仍旧意犹未尽。
    本以为有卞先怡这个开始,后面的人只怕要怯场,哪里知道紧接着卞先怡的竟然是长陵公主,长陵公主一身红衣,她的胡旋舞轻快敏捷,变化多姿。
    回裾转袖,飘然灵动;左旋右转,旋风流雪。
    真是叫人大饱眼福,接着是平陵公主的胡腾儿,舞步错落有致,交替叠影。
    似踏花欲飞,宝带佩鸣;如醉酒倾软,帛锦缤纷。
    一场接一场,令人目不暇接,幸好不是比舞,非得点个头二三,否则只怕谁也评不出优劣。
    就在这时,距离沈羲和不远处有骚动,大家都被精彩的舞艺吸引,只有距离近的人才被吸引,竟然是平遥侯府的余桑梓,她已经换好了舞裙跑来。
    沈羲和看到她的脸起了红疙瘩,很是焦虑,想来很快就轮到她献舞。
    这个模样是君前失仪,也是对寿宴喜庆的冲撞,只能禀明缘由,可一旦说了,人人都会好奇她为何突然不能献舞,显然她也不想被人评头论足。
    就在这个时候余桑宁凑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一同离开。
    沈羲和笑了:“马鞭草,久晒而起疹。”
    知晓之人不多,她为调香深入研究过才知。
    第95章 好好回敬一番陛下
    很快轮到余桑梓登台献舞,所有的乐师都被撤下,引来不少人猜测和交头议论。
    接着两位窈窕佳人同时上场,余桑宁怀抱着秦筝,余桑梓换了一袭轻纱白裙,白纱遮面。
    她一袭青丝如瀑,一袭白裙如雪,半边脸被遮挡,露出了饱满莹玉般的额头,和一双秋水般的眼眸,眉间赤红桃花花钿,美得清新脱俗,令人惊为天人。
    原本有些忐忑的余桑梓,感受着无数惊叹的目光,霎时信心倍增。
    姐妹俩对视一颔首,架好琴的余桑宁噙着一抹温柔浅笑,素手一拨,清泠的旋律于指尖流泻而出,随着她慷慨急楚,委婉轻转的琴音飘散,余桑梓舞姿翩跹。
    与前面让人心潮澎湃的鼓舞,刚柔并济的胡旋舞,姿态百变的胡腾舞相比,这两姐妹的配合天衣无缝,将独属于女子的柔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如同苍茫高原之上飘落的一片雪花,沁人心脾的美,干净澄澈的清,另一种极致的美。
    撇去其他不提,只论舞姿,只品琴音,沈羲和真觉得试听皆是盛宴。
    在场无论男女,都看得如痴如醉。
    一舞作罢,掌声如雷鸣,就连太后都连赞了几句好,祐宁帝见太后满目赞赏,便传了两人上前问话。
    “此舞甚是新奇,可是由你姐妹二人编排而出?”祐宁帝问。
    余桑宁十分有分寸地落后余桑梓半步,余桑梓看了眼余桑宁:“回禀陛下,此舞是臣女妙手偶得,阿妹看了一遍,便为臣女谱了曲。”
    她没有居功自傲,甚至贴心提及到余桑宁,将高门贵女的风度,友爱弟妹的教养完美展现。
    祐宁帝听闻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为何还以纱遮面?”
    “回陛下,小女因故而发疹,不敢君前失仪,故以纱遮面,还请陛下治不敬之罪。”余桑梓盈盈一拜。
    “你抱恙献舞,何处不敬?”祐宁帝笑容慈和,“朕曾耳闻,平遥侯府嫡庶不睦,嫡母不慈,如今看来谣言不可尽信。”
    说着祐宁帝淡淡瞥向御史台一眼,御史台前不久才弹劾平遥侯府治家不严,私德有亏:“此舞可有取名?”
    “禀陛下,并无。”余桑梓按耐住激动的心,镇定回答。
    祐宁帝看了看余家两姐妹,沉吟了片刻:“不如取名《双华》?”
    “小女叩谢备下赐名。”余桑梓和余桑宁齐齐叩拜谢恩。
    沈羲和看着余家两姐妹在御前出尽风头,轻轻转动着指尖的水杯,尽管弹劾平遥侯府的不是陶专宪,但御史台由陶专宪统御,祐宁帝的警告自然是冲着陶专宪。
    陛下警告她外祖父,她自然要好好回敬一番。
    她的目光淡淡扫过一直恭顺跟在余桑梓身后的余桑宁。
    似有所感的余桑宁转身之际触碰到沈羲和的目光,立刻低眉顺眼缩回去。
    “聪睿,有远见,能屈能伸,前途不可限量。”沈羲和低声一笑。
    若她所料不错,余桑梓身上的马鞭草定然是余桑宁的手臂,只不过知晓马鞭草久晒之后会使人起疹之人太少,余桑宁已经找好了替罪羊,就是送余桑梓荷包之人。
    她明面上好心去提醒余桑梓,实则给余桑梓暗下马鞭草,余桑梓因不喜她,觉着她居心叵测,等到疹子发作,余桑宁不但没有就此取代余桑梓去献舞,反而是尽心尽力,为余桑梓谋划,让她的献舞更加惊艳,同时不耽误自己露脸。
    事后又表现谦卑,经此一事,不但她们姐妹二人名声大噪,余桑梓只怕要审视自己以往对待余桑宁过于苛刻,说不定日后在侯府还会护着她。
    而她们姐妹在陛下面前恭友互敬,更是洗清了平遥侯这段日子一来的病诟。
    先有舍身救平遥侯府老夫人,此刻又一举拿下平遥侯嫡长女和平遥侯,至此在平遥侯府站稳脚跟。
    自从不期然触碰到沈羲和的目光,明明她的目光毫无情绪可捕捉,余桑宁却不由紧张起来,她总觉着这位深不可测的郡主已经看穿了她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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