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也不打扰主子,都远远地坠在他们后面,自己玩自己的,只保持主子有吩咐时,能使唤得够就行了。
刚开始,两人还保持着,男女同游时的规矩,保持了一步之距,亲近有余,亲密不足。
可山里结了露水,石径上难免有些湿滑,走起来有些吃力,殷怀玺时不时,就要拉虞幼窈一把。
拉着拉着,胆儿就肥腻了,便也觉得,握在手中的小手滑嫩如玉,宛如一团膏脂,担心自己一个失手,就没拉扯住,难免就要握紧一些。
握紧了之后,又觉得山路陡峭,越往上,路越不好走,倒不如牵着她的手走,这样也能让她少吃力一些。
虞幼窈平时出门,总觉得劳师兴众,加之祖母去世不到一年,她也不好到处游山玩水。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宁愿呆在虞园里。
可出来之后,又是另一番天地。
“百斗草”,是自古以来的习俗,虞幼窈从前没参与过,一路上采了不少野花、香草、及一些常见的草药,还同许姑姑她们约好了,一会儿采完了花草,一起玩斗百草。
殷怀玺跟在她身后,自从回了辽东后,他整日忙得不可开交,已经很久没有像从前在虞府那样,好好地陪她,也很久没有看到她这样高兴的模样。
这一瞬间,他突然悟了。
自从他和虞幼窈挑明了心意之后,他们俩就一直聚少离多,两人关系迟迟没有进展,两人长期处于一种,暧昧有余,相爱未满的状态。
虞幼窈没法,退回到了从前,两人如“表兄妹”一般相处,也没办法更进一步,真的把他当作未婚夫来对待。
这种不上不下的关系,相处起来总带了距离感。
说白了,还是源于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殷怀玺突然道:“北境大局已定,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会一直留在襄平城。”
正在采一株关黄柏的虞幼窈闻言,连忙抬起头来,眉眼间透了欢喜:“太好了,忙碌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消停下来了,回头我仔细安排一些食膳,仔细帮你补一补。”
殷怀玺想到,这几日源源不断,送进青蕖院里的各种药膳,汤羹,不知怎么就觉得,鼻子有点热热的,表情也有点僵:“我身体挺好的,倒也不……”
“要的,要的,”虞幼窈打断了他的话:“你将来可是要上阵杀敌的,补筋壮骨,温补脏胕很有必要,我听黄夫人说,军中许多将士,因为常年上阵杀敌,身体暗伤积於,年轻的时候瞧不出来,等到年岁大了,各样病痛就渐渐显露出来了,治也治不好,只能自己受罪,安远将军就有於血内阻之症,时常头疼,早前安远将军夫人就向我讨要了,能缓解的香药,及药膳方子。”
殷怀玺无言以对,这话没毛病。
但问题是,他年方十九,正是血气方刚的年岁,原就每日都在吃养元丸,壮骨丸,再补下去,真的不会补过头?!
虞幼窈理直气壮道:“一些暗伤识於体内,是很难察觉的,等暗伤发作出来,一切就晚了,你的身体虽然恢复了,但你当年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拖延了五六年之久,谁知道内里头是不是还有一些暗伤,没有彻底恢复呢?还是要多补一补。”
殷怀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却被虞幼窈一眼瞪回去了:“这事要听我的,我打小就跟许姑姑一起学习药理食膳,调养补身,我是专业的。”
殷怀玺摸了摸鼻子,哪个专业得,会把人补得鼻血横流?!
什么叫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这就是了。
小姑娘一双睡凤眼,瞧着不大也不小,可眼珠儿一瞪,眼儿一下就瞪得老大了,眼白一片澄澈无辜样,镶着滴溜溜的玛瑙眼儿,似嗔似喜,目若含情,他连身子都麻了,恨不得把命都给了她,哪儿还敢反驳她?
采完了关黄柏,虞幼窈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惊喜道:“十九哥,你快看,我发现了一株龙胆草。”
殷怀玺连忙上前。
就见虞幼窈一脸失望地看着地上的龙胆草:“可惜了,龙胆草的采收时节,是二月、八月、十一月、十二月,现在采收,药性就要大打折扣了。”
古代女子,对美的体现,讲究含而不露,欲盖而弥彰,既彰显了教养,也体现了气质,品味,嗯,另外还有斗百草,起初是在南方盛行,端午节这一天,不论男女老少,都可以携手出游,这是古代女子,最不受约束的一天了。
斗百草表达的是,老祖宗对大自然的热爱,与敬畏,很多才子佳人,都会写诗赞美大自然,甚至有些人,会在这天,将花草树木,草药的种子洒进山中,生根发芽。
老祖宗的衣食住行,对花草树木的依赖,是没有什么能替代的,他们的房子,马车,许多工具,都需要木材,可他们对大自然的维护,远超现在,古代专职伐木的工人,在砍了一棵树后,必然会在原地,种下一棵树苗。
你远远没法想象,古代人的智慧,以及他们对大自然独特的浪漫情怀~
写的有点多,这两天写端午节,因为找不到灵感,就翻看了许多,关于端行节的习俗啊,各种资料,结果灵感没找着,却被老祖宗的智慧震撼了。
自诩先进的现代人,有什么资格,说古代落后,愚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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